陳池抽出了手,許霜降的頭髮重又披散下來,髮梢覆蓋到本就潤溼的睡裙衣領,愈發沁涼。她轉頭望去,陳池拿著手機,手指靈活地劃看。
她不確定,手機金屬外殼被她長久捂出來的餘溫,是否還能被陳池感受到。
從許霜降這個角度看去,陳池溼黑的髮根、筆直的鼻樑、抿起的唇角俱都散發出沐浴後的清雋,他顯得一無所知。
許霜降定定瞧了兩眼,心很疼,不是疼她自己,是疼陳池,她起身走了出去:“我到臥室再看看。”
“哦,好。”
背後,陳池拖開了椅子,順勢坐下。
許霜降坐在床沿,抬起手指梳進發中,室內靜謐,剛才手忙腳亂掩飾的慌張已完全退去,她怔怔地梳了一遍又一遍,指縫間繞上了掉落的長髮,敷上了滿手溼意。
許霜降始終無法相信,原來她可以這般急智。
多麼一氣呵成的演技,對的卻是陳池。
她的愧疚是如此之重,以至於她想,只要陳池進來陪她找那吹風機,她就再也不關注不好奇他的手機,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去消弭,如果有事情需要消弭的話。
小書房裡的陳池,低著頭,在手機裡輸著對話。電腦開啟著,他的肘彎不小心碰到鍵盤,觸動了電腦的屏保狀態,“呼”地一聲,滿屏的深海熱帶魚和水泡泡中間跳出了一個密碼對話方塊,他沒有搭理,專注地回覆著手機上的訊息。
他不知道,這個一刻鐘,是穿越信任的臨界域。
一刻鐘後,許霜降撩開被子,關了燈閤眼躺下,半乾不溼的頭髮直接壓在枕頭上。她沒有照計劃準備課件,也沒有去洗衣,甚至沒有像以往那樣臨睡前檢查門窗。
對一個做事習慣嚴謹有度的人來說,打破行事計劃是多麼的痛苦,只有到了自己一蹶不振的時候,才會這樣撒手不管。
陳池第二天早上起床,開啟衣櫃,取了一件襯衫,拉開抽屜,伸手拿了一雙乾淨襪子,待要關上抽屜時再定睛一瞄,揚聲道:“霜霜,霜霜。”
許霜降正在洗漱間,對著鏡子往臉頰上點了一坨潤膚露,尚未抹勻淨,聽得陳池這樣大呼小叫,微微蹙了眉,走到臥室門口:“怎麼了?”
“你的吹風機在這裡。”陳池指著抽屜高興道。
許霜降瞟一眼:“嗯。”
“記記牢,你放在這裡,下次別又忘了。”陳池跳著腳穿襪子,隨口表揚道,“現在願意用吹風機了,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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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霜降轉回洗漱間,一聲不吭地揉著臉。
她愈發忙碌,加班到晚上八點後回家,幾乎成了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