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降下了地鐵,估摸著時間,走到那小巷裡的炒菜攤,老闆果然還沒有收攤,買的人仍稀稀拉拉不斷,捱到許霜降時,她上前探頭一瞧,白熾燈泡的黃光照射下,不鏽鋼四方餐盤裡,那些紅的綠的炒菜泛著暗暗的油光。
許霜降要了一份白菜炒豆腐果子,加一個紅燒獅子頭,老闆娘手腳麻利,循著慣例給了她一份飯,多收了她一塊錢。
許霜降的心思不在這上面,晃晃悠悠拎回家,才發現了這盒飯。米飯顆粒泛黃,明顯是價格低廉的陳米,但畢竟是新鮮做的,摸上去溫軟,許霜降比較了一番,內心裡覺得它比自家冰箱中的隔夜冷飯要好一點。
隔夜冷飯留給自己,盒中熱飯留給陳池。
許霜降將隔夜冷飯摻了兩趟熱水,就著買回來的炒菜,刨了一碗水泡飯。
新買的黃米飯,擺在餐桌上,也許陳池加班沒吃飽,回來可以做個蛋炒飯當夜宵。
簡簡單單吃完,許霜降拿著抹布將地板桌椅順勢抹一遍,因為天天做慣了,原本也不如何髒,她流幾滴汗使幾分力,二十來分鐘倒也可以保質保量完成這件常規家務活。
陳池回來的時候,許霜降正抱膝做在客廳沙發上看喪屍片。
“霜霜,我回來了。”陳池在玄關脫鞋,瞧過去,許霜降披散了頭髮,穿了一條無袖的棉睡裙,那裙襬著實可憐,本不是特別寬大型的,還要包住她曲起的兩條腿,都被她整個人撐實了,她看起來也可憐,光生生的胳膊環著膝蓋,裙下堪堪露出兩隻白腳丫,人坐在沙發上,團成一團。
電視裡發出西風呼嘯般的嗬嗬聲,陳池瞄一眼就失笑:“你看的什麼,不怕了?”
“造型粗糙,就是故意歪手歪腳走,沒什麼可怕的。”許霜降巍然不動,接了一句。
陳池經過她,摸摸她頭頂:“能得你。”自去小書房放下公文包。
許霜降轉頭望向他的背影,再轉回電視螢幕。不一會兒,她的眼角瞄見陳池轉到臥室,便揚聲道:“乾淨衣服放在床上了。”
“好。”陳池很快拿著換洗的t恤短褲出來,穿過客廳往洗漱間走。
喪屍們正咬得激烈,許霜降嫌陳池經過擋了畫面,歪了歪身子,不錯眼地盯牢電視,待陳池走到洗漱間門口,她習慣性地提醒一聲:“髒衣服好好放在洗衣籃裡,不要拖一角到地上。”
“知道。”
“哎,還要吃晚飯嗎?”
“不吃了,公司裡吃飽了。”陳池進去關了門,一會兒許霜降聽到了熱水器哄哄的聲音。
烏壓壓的喪屍被打退一撥,情節進入到舒緩的間歇階段,許霜降放下了腳,趿拉著涼拖,將餐桌上的那盒米飯放到了冰箱中。
平淡的日子似乎有巨大的慣性,即便有一段日子不一樣,比如陳池出差,天涯相隔相思,但是他回來後,過了小別勝新婚的幾日,日子便極快地恢復常態。
“還沒結束吶?”陳池擦著頭髮走出來。
“沒有。”許霜降拿起身旁的遙控器,將音量調小了。
“真夠長的,怪物那麼難打?”陳池笑道,挨著許霜降旁邊坐下,把大毛巾隨性地扔到茶几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