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最後,蕭伯康說阜縣的幾個鋪子因他不善經營,全靠幾個掌櫃的撐著,所以每年所得越來越少,他很擔心蕭秦母子回來後的生活,所以隨信附了幾張銀票,盼望對他們母子能有所幫助。
銀票蕭秦沒見著,蕭伯康沒必要騙他,想必是被扣下來了。那群自以為高貴的人,做起事來,向來不管吃相難不難看的。
蕭秦冷笑著提筆,他原本想像上次一樣不回信的,但是這次想起了在京裡侯府時的經歷,他反悔了。他娘每每揹著人流的淚水他都記得,他聽到的那些難聽的話他也記得。他也記得蕭伯康一開始時會幫他的,帶著他到老夫人那說理、求公道,只是事後他就會被欺負得更厲害。或許因為此,蕭伯康後來才會選擇漠視吧。
只是這些傷害其實都可以避免,皆是因他蕭伯康的貪念,所以這一切才落在他和他娘身上。
既然蕭伯康對他們母子還有些情誼,卻又能眼睜睜看他們受苦,那就不能讓他好受。
他不會以為他們離開京裡,這些傷害就不存在了吧?
蕭秦把信寫好,從頭到尾通讀了好幾遍,反覆修改之後才謄抄在蕭伯康曾經慣用的紙上。
信中他寫了歸程中遇到的困難,以及回來後遇到的種種不適。他特意隱去了柳家人對他們的幫助,著重體現了他們孤兒寡母遇到的難處。
最後他告訴蕭伯康,他一定好好努力,爭取早日成才,為爹孃爭光,教爹爹不用再在侯府裡臥薪嚐膽忍辱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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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秦看著他比練大字時還認真謄抄好的回信,心裡極其難受。他不明白好好的父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想到柳老爺,想到柳老爺和柳致行相處時的父子溫情,不禁再次在心裡想著和柳致行換個爹。
深吸一口氣,蕭秦打算儘早把信送出去。怕信被侯府的人截留,他讓人把信送到了蕭伯康在京裡交好的人家。那家人也知道他們在侯府時的遭遇,這次秦夫人帶他回阜縣,還要感謝他家夫人幫忙介紹了合適的商隊。不然他們婦孺如何敢千里趕路回來?
小柳兒回到千梅園,費勁地把兩張椅子都搬了回去。她爹說過這裡面的東西都是老物件了,用料也講究,可值錢了,放在外面淋了雨可就糟了。
搬完椅子,小柳兒坐在門邊上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她想著自己的玩笑應該是無傷大雅的,只是物件沒選好。
她回去問柳夫人,柳夫人誇她善思。
她感慨道:“可見一件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的小事,說不定對另一些人來說是頂頂要命的大事呢。”
柳夫人笑話她:“你哪來那麼多念頭?”
小柳兒趴在她膝上慎重地說:“阿孃你這樣就不對了。這是我深思熟慮後得來的感悟,您卻這樣說,我很難過。”
柳夫人停下手裡的事,她輕輕拍了自己的嘴巴幾下:“娘自打嘴巴給柳兒道歉,娘沒尊重你,對不住。”
柳夫人打得不重,小柳兒也不是真的生氣,聞言咯咯笑了。
“你因何得出了這番感悟?”柳夫人有些好奇。
小柳兒搖搖頭:“我才不是事事都要告訴孃親的小毛娃呢,我長大了。”
柳夫人忍住笑意:“是嗎?那你可要好好守住呀。”
小柳兒點頭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