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午後，處處都顯得懶洋洋。
再破落的村子，都會被綠色植被海洋擁裹。
枝嫩隨風搖，葉翠隨風飄，即便是一顆雜草，也再努力成為一道風景。
上鉤村附近數百里皆無山丘，平坦無際的地貌，這裡的人卻沒讓大地遍佈農田，唯有村子南邊開墾了數百畝地，像是在密林中貼了一張膏藥，很扎眼。
村莊東邊，自河溝村流淌而來的蜿蜒河水，在這裡，河面變寬了一倍，水面上，幾根又長又粗的木頭搭在一起，組成一座小板橋。
橋對面，密林裡走出的那對狩獵父子也看到了十文。
“阿爹！有外人！”
“莫要無禮！”
父子倆過了橋，順著河邊朝南走，並沒朝著十文走來，也沒搭理十文。
十來歲的鹹兒，時常偷瞄十文，興許是十文年歲比他小，又或許許久沒見到新面孔，鹹兒的目光每次投來，眼神中都蘊含著不同意味。
直至跳下一塊大石頭，三尺多高的落差，剛剛好遮擋了視野，鹹兒一再回頭，始終不見十文身影。
就在鹹兒覺得視野裡沒了十文，可以開口說話時，走在前面的壯漢，突然停住腳步，鹹兒一頭撞了上去。
“他...他怎麼到了我們前面？！”
不怪乎鹹兒驚訝，就在剛才，十文一直停在他們後方，跳下大石頭的工夫，就到了他們前面，這般速度，鹹兒無法理解。
同樣，壯漢也沒想通十文何時到了他們前面。
父子倆錯愕盯著五丈外的十文看，十文先開口了。
“請問，這裡去縣城怎麼走？”
從鬼村出來，十文總感覺忘了什麼，直至來到上溝村，才想起來，忘記問鬼村的人，怎麼去縣城。
此刻，壯漢聽到十文問話，本不想回答，卻看著十文雙眼裡一望到底的清澈，忍不住對著西邊努努嘴。
“朝西走兩裡地，繞過一片蘆葦塘，朝南再走十七八里！”
“多謝！”
十文很禮貌回一句謝，轉身就走。
“阿爹，他看上去比我還小，獨自去城裡，不怕被...”
“不會！阿爹今日再說一遍，切記！莫要以貌取人！哎，你年歲小，看不出什麼，阿爹雖在山裡生活了一輩子，但也能看得出他那一身衣袍，頂的上我們一家小半年吃喝！興許...還要更多！”
“不會吧？阿孃給我做的衣衫，都是真材實料的！還頂不過阿爹一口酒值錢，他那一身單薄的破布，還能很值錢？！”
鹹兒說著，輕輕撫摸身上真皮短衫，順滑的毛皮，怎麼摸怎麼舒服，就是摸多了，太容易髒。
壯漢沒繼續解釋，他懂的也不多，生怕多說多錯，誤導了孩子。
不遠處，十文的腳步並不快，穿過上溝村時，時不時左右打量。
“嘰嘰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