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響起,看到那視窗的火光,上官決疾步而來,滿目血紅道:“母后……”
嘶喊聲剎時穿透了火光,裡面的人卻是再也沒有抬起頭來,大火幾近要燒焦了血液,腥鏽味和人體的焦臭味混合在了一起,慢慢地在四周蔓延散開來……
上官決的腳下頓時一軟,直直地就跪倒在了地上,他的背影僵直著,大火的煙霧瀰漫,帶著刺鼻的味道,誰都看不清楚上官決此時臉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肩背之上微微的顫抖和起伏,洩露了他些許的情緒……
誰也沒有開口,此時沖天的火光也沒有人敢闖進去,無言之中似乎每個人在一時之間都理解了邴英婉凜然的赴死,然後皆是不可抑制地湧上了或多或少的沉重。
此番壓倒性的形勢,這一場宮亂其實戰死的人並不多,但在宮樓之內這兩人的死已然是會讓整個天漓的局勢大變了,熊立安的死亦是動搖著西南境內現如今的格局。
原本支援邴英婉的那些大臣們早就是已經知道了二人的母子關係,自然是早有權衡,上官決就如同邴英婉所預料的,最終取得了部分的控制權,而此時上官景雖然是並不住在宮中,這麼大的陣仗他不可能沒有收到訊息,卻是詭異地沒有任何的動作,連平日裡擁護他的大臣們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但事情並未因此結束了,熊立安的手下遭到了賀雲瀾所帶的玄狼族人的攔截,彝族部落的人也加入到了其中,西南的內亂並沒有真正地得到平定,上官決接下來要處理的便是熊立安所剩下來的那些遺部了。
夜色沉墨,這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天漓王宮之中誰也沒能安然地入睡……
“不知你們有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呢?”此刻偏殿之中,上官決就站在一盞大的香爐前,他的身旁除了座椅和雕欄,周圍是空無一物的,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發白了,上官決的神色之間有些許的疲憊,隨口問道。
“還在找。”知曉墨凌天是不可能會回答上官決問題的,司徒洛冥只道,他和二爺手下的人此時都已經入了宮,就在王宮內各個房間之中尋找齊刃刀的下落,或是那個帶刀女子的行蹤,加上那弒血盟的二十三個人,一共有二十四人,是不可能就這麼憑空從一個偌大的皇城中消失的。
“你們要不要在宮裡住上幾日?”就如當日上官決邀請墨凌天他們到自己駐紮的營地一般,上官決笑著問道,彷彿先前什麼矛盾和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只要仔細看便能夠看得出,男人的笑意之中已沒有了往日的瀟灑,邴英婉的死對於上官決而言並不是毫無影響的。
帝王本應無情,上官決雖是有心稱帝,但卻終究還是不能做到真正的無情,那把大火燒去的不只是一座宮樓樓宇而已,更是他的生母,就算上官決再怎麼如何地掩飾,仍舊是無法逃過司徒洛冥的眼。
知道莫二爺必定會拒絕,上官決又接著開口說道:“你們不是還有東西沒有找到嗎?那把齊刃刀……”
上官決嘆了口氣道:“母后她既然已經告訴了你們齊刃刀真正的用法,那就是不想要讓父皇因為她的死而喪命,所以說那把刀一定是藏在宮中的某個角落裡,只要找到那把刀,父皇就有救了。”
“你是真心想要讓他得救嗎?”墨凌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只要上官厲一死,朝局必然就會大亂,這時候你迴天漓便是更有勝算了。”
上官決挑了挑眉頭,似乎萬分詫異男人的說法,他微微露了個苦笑道:“二爺,你們真的以為我能無情無義到這種程度嗎?他再怎麼說也是我的父皇。”
“是與不是似乎與我們無關。”司徒洛冥顯然不為所動,笑著說道,墨凌天的目光輕輕掠過,冰刀似的眼神落到上官決身上。
上官決揮了揮衣袖,亦不再表露自己的想法,也不願與墨凌天起任何的爭執,他攤開了手嘆息一聲,那聲嘆息之中似乎還夾雜著些許的寂寞:“我不過就是邀請你們入宮住幾天罷了,不願就不願吧。”
而今邴英婉已死了,上官決身邊最親近的不是朋友,仔細算算,竟是與他非敵非友,介於敵人與熟人之間的這些人。
薄煙嫋嫋之中,上官決朝著他們幾人看了眼道:“你們要找的是齊刃刀,那把刀一定就還在宮裡,被熊立安給藏匿起來了,那天我是親眼看到他將那些人給帶走的,說是要押回去親自進行審問一番,我當時並沒有攔著他便由著他去了。”
上官決所說的那些人自然是弒血盟的那些人,司徒洛冥的心頭一動,想起一件事來,出聲問道:“近期熊立安的手下有沒有人去過中原的?”
“去中原?”上官決並不知道司徒洛冥問出這句話的用意,想了片刻道:“我只知道他身邊那個烏儡像是已經許久都沒見了。”
烏儡算得上是熊立安的親信,但是在昨夜的大戰之中確實誰也沒有看見過他的身影,司徒洛冥還記得先前烏儡與墨凌天的交手過程之中受過重傷,一邊的手臂已經是被廢了,難道說是因此而被熊立安遣走了?這個可能性並不大,熊立安如此多疑,信的過的人本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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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墨凌天此時的眸光很是很陰沉,他冷冷地開口說出這句話,並沒有說得更明白,但司徒洛冥已經聽懂了男人話語之中的意思,因為在幕後操縱指使之人不可能是烏儡。
“你們要找的是那個帶刀的女子。”上官決開啟了宮殿大門,經過了昨夜一番,宮裡還是一片嘈雜,還有許多人在打掃著被焚燒過的宮樓,來來往往不知有多少的侍衛還有宮女:“此地畢竟是王宮,要想要在宮裡找人,說難不難,說易卻也不易。”
邴英婉的屍首早就已經被人給救出來了,並未被大火所燒,從昨夜到今晨,上官決並未表露出太多的感傷,不知曉是不是因為那句他先前自己所說的話,不想要被任何的私情所左右,還是他有意在人前刻意地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怎麼樣?住在宮裡你們就能有更多時間找人,肯定能方便許多。”轉過身,上官決揚袖一指,繼續遊說道:“你們可以住在那裡,那座宮殿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