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茯神山莊的時候正是晚飯過後,後廚的鍋卻還開著,毓兒和胖子飛打趣說金家何時對她如此客氣,還會給她留飯菜了。而胖子飛卻笑毓兒自作多情,飯菜是為少爺熱著的。
毓兒不在的一天,金如意也不知又是鬧什麼小脾氣,一整天不吃不喝,任幾位夫人如何哄勸也不管用。毓兒嘴上說著金如意小孩子心性,不用管,餓了自然會吃。可她終究是嘴硬心軟,放不下這顆老母親般的心,她隨便在後廚扒了幾口飯,接過丫鬟手裡的飯菜便親自給那傻小子送去。
夜色已深,房間裡的燈微微亮著,一個月前,大夫人讓人封了他們房間的小偏房,兩個人雖然沒有夫妻之實,卻還是在一個房間住著,一間臥室裡放著兩張床鋪,面與面對著。如意喜歡爬上毓兒的床靠著窗看外頭的月亮,而毓兒就在撒著月光的床上給如意將那些有趣的故事。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星星在月光邊都顯得暗淡無光,而今天的如意也如那失去光亮的星星,軟軟地趴在自己床上,他懷裡捂著那隻小年獸,那個小傢伙吃了何先生開出的藥此刻也安分了許多。
“如意。”毓兒小聲呼喚如意的名字,這是她少有如此溫柔的聲調,在金如意麵前,她常常是肆意妄為的形態,可此時她就像給如意說的那種媽媽粉,有著操不完的心。
如意沒有回應,他迷迷糊糊地睡著,就著白內衫,黑髮隨意地散落在肩上,因為生病而略顯蒼白的臉映襯著粉嫩的薄唇,烏黑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他的嘴角顫動了一下,大概是夢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吧。如果如意能成熟穩重點的話,日後也定是個讓無數少女心動的美男子吧。
“可惜傻得不行。”毓兒寵溺地笑著。
人們常說薄唇的男子薄情寡義,可金如意為什麼卻恰恰相反呢,他太輕易付出自己的感情,無論是對毓兒還是這隻小年獸。毓兒常以為自己很瞭解如意,但事實又並非如此,如意有時很簡單,有時又難以捉摸。
“小流星……”在夢中甦醒的如意帶著撒嬌的語氣喃喃道,“你身上好香,有櫻花的味道,你從春天回來嗎?”
毓兒被如意的話“噗嗤”一下逗笑,點頭回答說是的,她真的是從春天回來的。
若是平日,如意一定會大聲嚷嚷著要她講發生了什麼,可今天他卻只是努力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揉著小年獸,帶著溫柔又寵溺地笑誇了一句:“你好香啊。”
“只不過是小小的風寒,就讓你沒了力氣?不想問問我今天去哪兒玩了嗎,很有趣哦。”
“我才不是沒有力氣呢。”如意微微噘嘴道,“我只是在高興,高興自己居然會生病,我終於也越來越像一個普通人了。”
毓兒覺得心裡有點說不出的苦澀,小聲教訓道:“傻瓜,你本來就是普通人。”
這時,外面的風鑽進窗戶,讓二人不禁打了冷顫,毓兒忙上去把窗戶合上,外面白色的雪景被攔在了窗外。她笑盈盈地坐到如意的床頭,一邊給他喂粥一邊給他說今天在釘子林的事情。
當說起釘子林深處的“春天”還有那個毒體的少年農衣時,如意的眼睛恢復了明亮,病情似乎也好了大半,樂呵呵地說著明日就要去找那孩子。
“你呀,先快點把病治好吧,稍微著涼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以後又怎麼當我的大英雄呢?”毓兒連哄帶騙地勸他將粥吃下,接著又看著他把一碗苦苦的中藥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