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年少有為,晚上有時間嗎?
“嗡嗡。”
伴隨著冷汗涔涔恢複清醒,鈍刀割肉般的疼痛才緩緩退去,它繞在心髒裡,永遠不會消失。
後背幾乎被打濕,周蒼衡在枕頭底摸出一管眼藥水,擠入眼中的瞬間被強烈的藥性刺激出一滴淚,但長年用藥已經讓他習慣這樣的折磨。
周蒼衡撐起身脫睡衣,裸露的面板白皙清透,曾經因為風吹雨打而健康不少,這些年深居不出又養了回來。
“您有一則語音留言,是否播放?”冷淡的機械女音環繞式響起。
“播放。”
“老闆,今天下午要去醫院複診,你要是醒了下來喝蜂蜜水。”
緩了一會,周蒼衡恢複視力,眼前不再是一片片馬賽克,刺痛依舊隱隱灼燒著腿部神經。他從抽屜底部抽出幾片蟬翼薄的肉色貼片,比劃著往臉上修修補補。
“阿麗芭芭”隔壁有棟小樓房,二者距離大約三四米,三樓與網咖辦公室相連,周蒼衡沿著長走廊進入網咖緩緩下樓,剛到一樓拐角處,一陣喧鬧入耳。
“我不走,我過幾天自己回家。”說話人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被人揪著後領小雞仔似的提著,反抗無力而弱小。
身旁那人背對著周蒼衡,上身一件純黑短袖,下邊套著一條牛仔褲,身量極高目測身高估計一米九左右,身材勻稱流暢,肌肉並不誇張卻飽含爆發力,手指間轉著一把跑車鑰匙,其價值能把整條街買下來。
吳景文毫不費力地推著他往外走:“別給老子惹麻煩。”
“我不想給你惹麻煩,真的!我就是覺得你放假應該回家休息幾天,別在我這件事上操勞,正好我爸你舅舅他老人家這兩天要回家一趟,你們可以相親相愛地喝酒談……”
吳景文挑起半邊眉,仗著身高居高臨下左手勾住他肩,贊賞地看著他:“那你現在跟我回家,簽一張保證書,說你吳沉今後鬧離家出走時不論被流氓非禮還是誤入傳銷組織被迫出臺都跟我沒關系,但凡找我幫忙,按流程提前三天交給公司請求單,市價一次100萬當日結清。怎麼樣?只要你簽了,我立馬把你從家裡再送到這什麼……‘芭娜娜’隨你玩?”
吳沉吞了口唾沫。
吳景文極輕地勾起一側嘴角,流露出幾分嘲諷,收回過於親近的手,退後抽出一根煙夾在食指與中指間,看在他是個未成年的份上沒點著,單純揉撚著。
“大人間的事,小孩管不了。”他嗤笑道,“自己乖點回去,還是我來?要是我來,就動手了,到時候別給老子哭。”
“你們好好聊聊,說不定……”吳沉苦口婆心,企圖挽回家庭岌岌可危的關系。
吳景文臉一沉,一腳揣在他屁股上。
“蓉妹!”
鹿蓉立馬從旁介入,一手勾住未成年差點慘遭欺淩的腰,疾步朝外走,罵道:“叫蓉哥!姓吳的,我說了多少遍,男人必須腎要好,你剛剛是不是想踹他腰?”
不如往常地面躺屍不良少年,樓下雞飛狗跳,上演一出家庭倫理,角色是三個純爺們,一大早樓底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周蒼衡停下腳步不再上前。
伴隨這腳一出,企圖置身事外的網咖小妹被打上發條,狠狠地一拍桌面站起來,指著吳景文放下來的大腿,指尖顫抖:“你你你,我們這裡不能動手,動腳也不行!要打出去打,別在店裡惹麻煩昂!”
吳景文垂頭掃了眼她,毫無感情地假笑,價值一條街的鑰匙在桌面上點了點:“不想惹麻煩還給未成年開卡?萬一他在網上提前碰到成人世界的骯髒怎麼辦?我看你們這家黑店也不會裝家庭青少年模式,在市區登記過嗎?誰給你辦的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