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拽緊了黃瓜袋子,茫然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不久。”吳景文攤開手展示渾身上下的紗布,整個人壯了一圈,他客氣道,“破費了,慚愧。”
既然吳景文已經醒了,老秦暗搓搓的針灸大法無法完成只能半路腰斬,眼睜睜瞧著德吉替他換藥。
“傷不重,不要碰水。”
德吉普通話有些奇怪,得仔細聽才聽得懂。她伸手扒拉吳景文的腦袋看傷口,弄得他一頭亂毛,又掰開牙瞅了眼舌苔,才宣告一切正常。
留下一板消炎藥後,德吉便拒絕了陪同獨自離開。
窗臺足足有一米多寬,上方鋪著暗紅色的毛毯,吳景文抱臂一縮,剛換上藥的部位隱隱發癢。
老秦見他沒事,抓了把短毛,最終決定幹自己的活去。
“他們今天到了柳西。”吳景文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屈膝佔據大半個毛毯。
老秦倒水的手一抖,沒吱聲,打算矇混過關。
“……咳咳,昨晚上好像著涼了,我這頸椎硬的……”
老秦慢吞吞走遠,剛挨著書房,踏入關門上鎖,一氣呵成,不留給吳景文半點闖入的機會。
“……”吳景文無趣地收回視線。
暖爐“噼裡啪啦”一會亮一會暗,估計接觸不良,壽命所剩無幾。吳景文伸手把它勾近,和著水杯裡早已冷掉的水吃了兩顆消炎藥,接著便看著窗外不出聲。
林簡沒騙他,跳下那片海就能活,實際一夥人在哪兒等了三天,就為了他這“自殺式”一跳。
吳景文下意識摸口袋,卻只掏出幾張紙巾,那把為他開啟枷鎖的鑰匙已經不在他身邊。那晚上找到周何之前,他先去見了林簡,而鑰匙就在那時候被銷毀。
林簡最後一句話是這樣說的:“跳準了,說不準你身上有好東西,你要是被水沖走,警方工作難度或許會增加。”
對警方工作有利的東西?
吳景文沉默地思索片刻,翻身而起拉起窗簾,忍著疼脫去衣物,精悍的上半身裸露在空氣之中,褐色的藥物浸透了潔白的紗布包裹在身軀之上。
吳景文從牆角搬出個落地鏡,撕下剛貼上的紗布,露出錯綜複雜的傷口。
他張著手觀察身上傷痕。一刀一刀毫無規則,但是刀傷既淺又短,數量一多出血就多,給外人以受傷極重的既視感。
卻看不出任何蹊蹺。
這就是周何的報複?甚至沒捅他一刀。
林簡冒死為他開了這條逃生的路,周何一路上無風無浪,成功讓他走到這一步。
他身上一定有東西,吳景文想。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