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文拉住他,盯著不遠處坐在石塊上的男人,咬牙道:“陳秋。”
“在我這,周隊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會讓炸|彈立刻爆炸。”陳秋抬手示意掌中之物。
他這種人真的會這麼做,沒有人會比他更瘋,周蒼衡不敢輕舉妄動。
陳秋舒出一口氣,他抬手露出腕錶,常年不露的面板病態地蒼白,他挑起眉:“還有七分鐘,我們不如坐下來好好回顧人生怎麼樣?”
“少廢話!”
趙秦拔槍對準他按下,劇烈的暴擊聲卻沒有如約而至,子彈早已被陳秋打空,所以他有恃無恐。
陳秋居高臨下地看著趙秦,他的身後是深淵,但他坐得泰然自若:“你知道為什麼當年我並不相信你會投靠我?即便你權衡點找得很微妙——想報複我但是表現地更恨周蒼衡。”
趙秦扯了扯嘴角:“我不想知道。”
陳秋捏住鼻樑笑了笑。
“因為你的未婚妻告訴我你是個很好的警察,她永遠……”陳秋掀起眼皮看向他冷硬的神情,沒半點感情地告訴他,“相信你。”
周蒼衡收緊掌心,嘴角抿成一條線,隔著荒蕪的土地,十米之外的趙秦看起來想殺了他。
“別提她。”趙秦一字一頓道,右手自然下垂,抑制不住的顫抖竟然停住了,他跨過地上凹凸不平的障礙,踹開槍的空殼,“我會殺了你。”
“趙秦。”周蒼衡企圖喚回他。
趙秦似乎失控了,並沒有聽到其他聲音,他的眼裡只有坐在崖邊的陳秋一人。
周蒼衡朝著空地開了槍,呵斥道:“別動!”
趙秦不聽,自顧自朝著陳秋走去。陳秋手指按在座下石塊邊緣,嘴角的笑越發大了,抬起手拋了下遙控器。
“陳秋!”趙秦怒瞪著他。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四百多秒不過轉瞬即逝,周蒼衡握緊了吳景文的手,近乎將吳景文掐疼。
只有陳秋一人自若地彷彿在迎接未來。
“陳秋。”周蒼衡忽然松開了他的手,語氣平靜到詭異,“我們談一談。”
吳景文猛地一愣,想握住他的手腕,然而此時周蒼衡正好邁腿走上前,與他失之交臂。
周蒼衡背對著吳景文站在迎風處,在寒夜下他過於消瘦了,在亙古不變的山土下,吳景文似乎能看透他一副歷經劫破的病骨下的執拗。
“周蒼衡。”趙秦低聲說道,“別過來。”
周蒼衡看向陳秋:“我不會原諒你,更不會理解你,你的做法我永遠無法茍同。”
趙秦臉色都變了,只見陳秋神色莫測地坐在原地。
周蒼衡緩緩朝著陳秋走去,站定在他與趙秦中間,只剩一臂的距離,風將他的衣角吹得胡亂拍,吹散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威懾。
“所以就算我死在這也不會完成你所謂的追求,我們是陌生人,最多是警察和罪犯的關系。三十多年,你根本無法拯救自己。”周蒼衡勾起嘴角,笑不達眼底,“你的一生無比貧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