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陳秋怎麼還在。”趙秦罵了句。
兩個人雖然都不重,但是總數太大了,周蒼衡隨著慣性砸在粗糙的山壁上,瞬間眼前發白,耳邊像蒙上了幾層棉紗,聲音穿過它們從遙遠的地方而來。
吳景文喊了兩聲,周蒼衡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大概是身上還掛著個人,身體吃不消。
“陳秋!”吳景文氣紅了眼,從身後掏出周蒼衡交給他自保的槍,不管不顧地想一槍嘣了他。
握著周蒼衡腳踝的陳秋臉色也不好,他抬起頭的瞬間正巧對準吳景文的槍口,他一愣,接著笑得極其燦爛,吳景文還沒來得及罵他幾句,就見他松開手,極快地跌落烏黑的雲層再也看不到了。
陳秋墜崖了,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自己放棄了生命。
吳景文和趙秦兩個人救下週蒼衡就容易很多,周蒼衡的體重在男人中偏輕,被救上來的時候他還暈著,緩了很久才恢複神智,第一眼是夜幕間稀疏的星星,似乎能和他記憶中某些片段合上。
無數年前是這樣,千舟渡過後還是這樣。
“……山裡星星好少。”周蒼衡低低咳嗽兩聲,緊接著被人抱進了懷裡,他聲音帶上了細微笑意,吳景文甚至能感受到懷中人胸膛傳來的震動,“比我小時候少多了。”
——這個時候,他終於敢提起那些被他封存在記憶深處的回憶。
吳景文眼眶發熱,欲蓋彌彰地吸了吸鼻子:“你沒別的要說?”
“吳景文。”周蒼衡拽緊了他後背的破爛衣服,彷彿嘆氣般輕聲說道,“我們回家。”
.
周蒼衡站起來走路直飄,吳景文一把將他撂上背,接著抓著待在原地發愣的趙秦,冷酷無情地帶著他去自首。
“你老婆的墓是周蒼衡買的,還錢。”吳景文一腳踩著陳秋剛坐過的石頭,眼神往下一瞥,“或者你跳下去。”
趙秦的記憶恢複得並不完整,感情相當模糊,現在仇恨佔據至高點,當陳秋死亡後,這種感情在逐漸潰散,他走入了某種茫然的境地。
周蒼衡扶著吳景文的肩膀:“去和她喝杯酒,再帶一束百合,我只在第一年為她帶了花,為了保密性,後來再也沒有帶過。至於喝酒,遵醫囑不能喝酒。”
趙秦看了眼後頭的山崖,只能跟著他走。
“走吧。”趙秦掏出鑰匙示意他們上車。
吳景文把周蒼衡往上託了些,看著車難言道:“這車上有炸|彈。”
趙秦拍上車門,指著地面:“那走下去?你知道這山有多高嗎?”
吳景文看傻逼似的看著他:“我有車。”
三人浩浩蕩蕩地往下走,路邊碎石很多,天這樣晚,不知吳景文剛才怎麼一路不摔地奔上來的,現在下山卻困難重重。
趙秦看到吳景文連一根狗尾巴草都不願讓周蒼衡碰到,忍不住牙疼,眼不見為淨地加快腳步。
吳景文悠悠地朝前走,掂量著他,順手摸了把他的屁股,調笑道:“周隊長你可太輕了。”
周蒼衡下巴擱在他肩頭,閉著眼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