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周蒼衡的睫毛輕微地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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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人民醫院回吳景文住的小區大概二十分鐘,到家天都黑了,路邊路燈亮著,四散的光線下有無數浮塵在盤旋。
幸虧之前吳景文沒把鐘點工辭退,不然這段時間家裡絕對不能看。
“咔噠。”
吳景文剛換上拖鞋,小腿邊被輕飄飄地蹭了蹭,他立馬一個激靈,背後汗毛豎立,“啪”開啟牆角燈開關。
只見門口地毯上坐著只橘色的貓,安安靜靜不“喵喵”瞎叫,為鄰裡關系作出傑出貢獻,唯一不好的就是容易在晚上嚇到吳景文脆弱的小心肝。
“……”吳景文低著頭瞪著它,覺得它又胖了好幾斤,周蒼衡看了不知作何感想。
吳景文反手拉上門,扯開領口領帶,踢趿著棉拖鞋往沙發上一躺,沒開燈,只有門口一盞黃色頂燈亮著,昏暗而低迷,壓抑了許久的疲憊突然排山倒海般湧了上來。
吳景文盯著天花板許久,伸手進口袋摸出只鉑金戒指,正是周蒼衡原本戴在脖子上那隻,動手術的緣故被醫生取了下來。
吳景文摩挲著戒指表面,手邊蹭來只貓,呼嚕聲在耳邊忽近忽遠。
“看什麼看?”吳景文單手罩住它毛茸茸的腦門,見它想鑽出來舔戒指,於是挑起眉,“您看得懂設計?敢問您是貓界哪兒大佬?你個小畜生重了多少……”
吳景文捂著胸口跌下沙發,趴在地上不想動,閉著眼昏昏欲睡。忽然手邊被毛輕蹭,緊接著指間的堅硬指環便不見了蹤影。
吳景文愣了兩秒,當即從地上暴起,伸手捉它尾巴沒捉著,自己摔在地毯上差點擦到他英俊瀟灑的臉蛋。
“貓!”
下一秒大黃龐大的身軀鑽進了貓窩,吳景文恨不得拆了它的窩。
想當初,周蒼衡向吳景文要了家裡地址後,網購過來的第一件東西就是這個小畜生的窩。
他都沒收到過周蒼衡的禮物!
淡黃色,圓形,裡面還附帶三個兔子玩具,頂上行雲流水極度瀟灑地寫著“大黃”兩個字——吳景文趁著周蒼衡不注意搶先了起名權。
大黃就從富貴口中的洋範兒aice淪為今天的大黃,貓生就是這麼大起大落。
“小畜生,看你往哪兒逃。”吳景文扭著手腕堵在貓窩前挑釁它,“你跑啊,怎麼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耐嗎?”
大黃往窩裡縮了縮,警惕地甩著尾巴。
吳景文拿了個金槍魚罐頭,砸砸地板招呼它,趁著它探出腦袋掐住它命運的後脖頸,從它牙縫裡扣出戒指,就著它一身順滑光亮的毛擦口水。
“貓——”
那貓被松開的瞬間炸毛,“嗖”鑽進了窩,吳景文把戒指放進胸前口袋,開了罐頭放在窩前,雙手探進窩裡架著它腋下拖出來。
貓窩裡小被子被扒拉得亂七八糟,吳景文擰開落地燈,推著大黃屁股往邊上趕,自個坐在窩前捯飭。
捯飭沒多久,心碎了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