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周蒼衡心頭湧上可怖。
他翻身下了床看向右側,病床上吳景文背對著他呼吸平緩輕輕打著鼾。周蒼衡在椅子上翻出他的褲子,從褲兜裡摸出把折疊軍用刀藏進袖子中。
周蒼衡無聲地走出門外,走廊上增亮的光線刺痛了他眼球。他環顧四周後不做停留,疾步進入電梯按下地下二樓的按鈕。
吳景文在此時抽了抽手指尖。
樓層慢速向下降。
周蒼衡神色陰鬱低垂著頭,黑發淩亂地蓋在額前,如果是當年認識周蒼衡的人在場肯定不敢在這時候觸他黴頭。
“叮。”
忽然變暗的光線讓他不得不眯起眼,點亮手電筒,周蒼衡近乎無聲地行走在停車場。
千輛停車冰冷地佔據著自己的方寸之地,阻隔著他的視線。他站定在分叉口,撥通了電話。
電話鈴從西邊傳來,距離並不遠,灰暗中閃爍著來電顯示的介面光線。手機躺在幾十米遠處的地上抖動,周蒼衡蹲下身撿起。
黑色外殼,螢幕因為從高處跌落的原因橫切一道裂痕。
“……”
周蒼衡指關節用力地握著手機,邊緣硌得掌心鈍疼,被摩擦鋒利的邊角能輕而易舉地割破他的肉。
周身的黑暗即將把他吞沒,周蒼衡站起身。
“噠……”
忽然周蒼衡朝後甩臂,銀光一閃刀刃沿著力道方向而去,反沖的力度讓他差點站不穩。
“停手。”對方格擋住這擊。
忽然亮起的燈光刺得周蒼衡一眯眼,身側人露出真面目。
周蒼衡一愣:“是你。”
.
明月松間照,窗戶爬上白色冷霜。
回到病房已經是後半夜。
吳景文身上鬆垮地套著醫院批發的條紋病號服,胸口隨意扣著釦子,層層疊疊的白紗布外露,被子掉了一地。
明早起來可能又得來一針退燒針。
周蒼衡沉默地合上門,隔絕外側昏暗的燈光,獨自靠在牆壁外沿,身上披上滿滿當當的寂寥。
不遠處吳景文翻了個身,“咚”的一聲摔下床。
“我操。”他睡眼惺忪地罵了句。
周蒼衡回過神,脫了外套換上拖鞋,假裝半夜起來上洗手間。吳景文被冷冰冰的地面凍得渾身一激靈,還沒爬起來,背後攙扶來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