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人拉住他,往他懷裡塞了張紙,急急忙忙說道,“屍體的身份資訊出來,你抽空過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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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二十二。
週末的墓園一如既往的冷清,道路兩側高聳的樹木使內部溫度偏低兩度,偶爾傳來一聲鳥鳴。
夾雜著濕氣的冷空氣無孔不入地從衣縫鑽入,周蒼衡身上單薄的一件外套不出半個小時就被打潮了,他冷得嘴唇發白。
繞過東區的墓地,周蒼衡來到北邊鮮花盛開的地方,繞過那片花,他走上一個蒼青色的山坡,環境立馬蕭瑟了不少。
北邊的坡上立著幾個零星的碑,最右邊那個上面只有名字沒有照片,去世時的年齡是二十三,看名字應該屬於一位姑娘。
立碑人:趙秦。
事實上立碑人是他。
在他躲避風頭一年後,周蒼衡選擇了一個機會立了這塊碑,他當時沒有錢,渾身上下掏空了只能買個最偏遠的角落。
在斷斷續續完成這專案的後,周蒼衡最終提筆寫下趙秦二字。
即便他再也沒有見到過這位大學同僚兼警隊隊員。
墓地下面什麼都沒有埋,只有一片價值兩萬元的焦土。
當年周蒼衡還不敢光明正大走上大街,去一趟墓地還要戴著口罩,站在大樹底下遙遙觀察。
“好久不見。”
周蒼衡說了一句便不再出聲了,他似乎覺得對著一座空墳說話並不正常。
這是個老墳,除了他沒有別人知道。
周蒼衡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隔壁燒紙錢的灰飄來撒在她墳前,放到現代社會屬於正兒八經的“炫富”行為,擱地府裡也把窮鬼給眼饞了。
周蒼衡放下花,想和往常一樣處理垃圾,蹲下的瞬間卻手一頓,緩緩貼上墓碑撫摸,指腹上卻只有輕微的灰塵。
有人來過,就在之前不久。
周蒼衡彷彿習以為常,他送上一束花,揉碎了花朵撒在墓碑面前的土地上,鞠了個躬,如來時那樣離去,整個過程不超過十分鐘。
“嗡嗡。”袋中手機一震。
是個陌生號碼,他粗略掃了一眼。
這種隱藏手法,周蒼衡很熟悉。他刪除了收信箱的全部信件,翻出聯系人號碼,在吳景文三個字上猶豫一會按了下去。
“周蒼衡?”吳景文聽上去有些驚訝,他看了眼時間,詭異地問了句,“家裡沒吃的了?”
周蒼衡踢開臺階上的石子,沿著青石板小道慢慢往回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兩分鐘,吳景文尷尬地哈哈兩聲:“我開玩笑的,你說……”
“嗯。”
“嗯?”吳景文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