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次日的小帝星捂著嘴,表情空洞,但眼神卻藕斷絲連,一直盯著他變成了劍到處飛的神仙師父。
他真是個十足的好心劍,這陣子正在幫艮儀星君家的樹修理枝丫。
嗖地飛過去,大把杆樹杈掉下來。
默契在奇怪的地方,他倆雙雙沉默,對昨夜的親暱避而不談,一個該叫師父的叫師父,一個該繃面子的繼續繃面子,彷彿又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王景瑞心知肚明,他的神仙師父太過要臉,人前的分寸感都是為了欲蓋彌彰,人後,才是自己拿捏他心思的究極考驗。
兩兩心思各異,王景瑞不知道,他偶爾打了個哈欠,其實那柄高速滑行的老劍也會停下半秒,注意他一眼,又若無其事繼續幫人打雜。
這小徒弟遠比他想象得要好帶。
啟明星君也知道,按理說,陳年年之死就是他在發洩情緒,無稽崖上,他完全可以救下當時那個無力迴天的凡人。
但他討厭聞歲,討厭那段過分屈辱的過去。
哪怕陳年年維護聞歲,他也恨烏及屋。
而第二世的王景瑞,為著過去的自己,也完全可以怪罪這個心冷薄情的神仙。
但王景瑞沒有,除了借機揩油……
啟明也曉得,看似萬眾矚目的小帝星,從不在人前什麼擺架子,給足了自己面子,哪怕自己這個師父並不盡職,也很不為人師表,他充其量只算個保鏢。
曾經的每一任帝君,啟明星君都不會在他們面前失態,更別提喝酒這種低階錯誤了。
他思緒回來,劈樹更加專心用力,心裡想著得努力把這段扭曲的關系給掰回來。
而後,問天突地給他通靈,喚他回去議事,像是有關龍族,一向蔑視帝君的龍王敖澤竟也在上天庭。
啟明幻化成人,腳尖一點飛浮立在樹杈,作勢就要回去,王景瑞騰地起了身問他,一臉悶悶不樂:“師父,你要去哪裡?徒兒也要隨你一道!”
“你命坐紫薇,神格跟問天帝君一模一樣,如果你去了等同於找死,天道會壓制你。”啟明星君單飛慣了,沒有時差概念,還是認為自己去去就回。
王景瑞追去了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仰天眼巴巴地吼:“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跟你一起去上天庭看看啊——”
“還有,你這一去又是多久才回來?又像上次那樣一走就是五年嗎?喂——”
他飛遠了,甚至王景瑞追去了古樞湖邊,也沒能聽到他神仙師父的任何回應。
十四歲的少年孤零零地杵在湖邊,望著那遠處已變成白點的老劍,心情形單影只。
他原地蹦噠了兩下,然後沮喪嘀咕了一句,抹了抹眼睛:“昨夜裡還跟我你儂我儂,今個起來就翻臉不認人,好個負心漢。”
“還有個辦法,找問天帝君單挑,把他給直接形神俱滅,然後再挑了上天庭所有反對你的神仙們,天道就會把紫薇神格判給你的哦~”湖裡冒出了只粉藍色魚頭來,他煽風點火,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坎止。
王景瑞知道,上一個這麼幹的是一條龍,已經被關在下地界修羅海旁邊幾百年了。
“除了敖燁,誰這麼幹過?”王景瑞突聲,然後坐地上垂頭喪氣摳泥巴。
“沒人,沒人這麼幹過。”坎止星君變成了美人魚少女坐他旁邊,像知心小姐姐,說:“哪怕是歷任最強的東華帝君,也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實在碰上刺頭了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