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
眯著眯著,問天還真睡著了。剛剛一閤眼,淩雲霄殿被誰重重一捶,外頭傳出悽厲又悲哀的嗓音:“帝君!救命啊帝君!”
“啟明星君為了小帝星要砸了文殊閣!哦不,是已經砸了!您出來說句公道話啊……”
問天幹笑兩聲,裝聾打算繼續睡,驟地感受到下界某處轟隆一聲,地動山搖,好不震撼!
她猛地掀被子坐正起來,化形男相,已心有不安,下一秒,聽到了聲更為惶恐不安的慘叫:
“帝君!不好啦帝君!小帝星他……他去了下地界破陣去了!就快把敖燁那個瘋子給救出來了!”
問天破門而出飛去,在人前還保持著淡定,他竟很有耐心地笑:“為什麼?小帝星這是幹什麼呢?他不是應該跟龍族打起來……”
又是轟隆一聲,天地間傳來可怖的震懾。問天抬眼,甚至所有的上天庭神仙都了去,天際紫氣縈繞,曾經見過的異象再度顯現。
“但我看著這架勢像是針對帝君之位來了。”有個嘴快神仙說出了問天帝君心裡的猜疑。
東海浪層滔天。
就在剛才,一人一龍破水而出,飛離而去。臨行前,敖澤偷偷塞給了敖逸某個法器,掃了王景瑞一眼,囑咐兒子要慎重行事。
“王景瑞……”變成了龍的敖逸跟著飛,看去了一言不發的他,表情漠然,沉重壓抑,自從爐子裡出來後他冷靜得可怕。
“你,為什麼不怪我跟我爹?”敖逸低聲問,被他大難不死、還不報仇雪恨的態度,搞得愈發自責難堪。
“我不怪你,不是不恨你,而是我有那個實力原諒你。”王景瑞哼了聲,自顧自地趕去下地界,甚至吝嗇於給小龍人一個眼神。
敖逸心裡一震,垂眸,又小心翼翼地問他:“那你還幫我們龍族反抗天庭,救我舅舅?”
“敖燁是我師父的朋友。你可能不知道,啟明星君當初為了救他魂魄被打散,若非如此,他不會認識陳年年,我也不會是帝星。”
敖逸瞠目,不想他們竟還有這一層淵源。
王景瑞可算咧嘴勾唇說:“說起來,問天帝君不是敵人,但也不算我的盟友。我師父砸了文殊閣必然會被罰,而我若是救了你舅舅,就憑你家這錯綜複雜的關系……墨文星君心裡想必也明是非,不會太為難他。”
為難他……啟明星君?
敖逸琢磨過來了,細細品味,王景瑞完全可以為了自己受的委屈,而跟龍族撕破臉。但那樣的話,在上天庭跟他同一條戰線的啟明星君作為利益繫結體,也會跟墨文星君徹底決裂——無可挽回。
“所以你,這樣是為了啟明星君嗎?”
敖逸有點不明白,被他的邏輯鏈給嚇到了的感覺,問:“你寧可不計前嫌,也要向我們將功補過,好讓我們不計文殊閣之過,而去保啟明星君嗎?可你會不會想錯了,你這樣得罪了帝君!”
“對。”王景瑞冷眼掃了小龍人一眼,實則心裡也有氣,但是為了啟明,他可以忍。
敖逸驟地幻化成人,擋在了他面前,勸聲:“景瑞,你把我當兄弟,我也是。我覺得,不如你就跟我們龍族打一架吧……就算啟明星君砸了文殊閣,他也不會有事的,你救我舅舅這件事才是真的會得罪帝君!”
“何必因小失大呢……”敖逸皺眉不解。
“敖逸,你可能覺得我這麼幹很怪。”王景瑞突聲,帶笑苦澀,眼底閃過一絲淚意,而後又恢複了清明,正聲道:
“我這個思路很對。一則我身份尷尬,在所有人看來,我都只是陳年年的接棒人,而不是我自己。甚至啟明星君,他也是為了陳年年才跟著我的,我不討厭陳年年,我單單是想比陳年年做得更好,我想被他記得。我想向所有人證明,我可以比陳年年更值得。”
敖逸難以置信,質聲,且帶著萬般無奈道:“你真是任性。就那麼喜歡啟明星君嗎?”
“二則,我又沒真死,何必為著點小仇而要死要活。啟明星君已砸了你孃的文殊閣,就夠了。我若是再跟你們撕破臉了,以帝君打壓妖族的心,我料,你們龍族恐怕就再無立足之地了。”
王景瑞頹喪嘆氣,別過頭繼續飛去下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