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瑞站起來,提起腳邊一根龍骨狠地對她一劈,道:“你不是問天帝君吧?三番五次搞我心態,次次話題都圍繞著人妖之爭……你,是天道吧。”
問天一驚,而後又恢複釋然,帶著笑。驟地,她竟又幻化成了啟明的樣子,飛來撫了撫王景瑞的下巴,落坐他身邊。
“是了,你真是聰明。”竟真的跟啟明一模一樣,氣質,動作,嗓音,如出一轍,他單手撐臉看向王景瑞,說:“更準確的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曾經觸碰到了天道,天道也就成了你的一部分。”
“我可以是天道,也可以是紫氣東來,可以是任何你在乎的人或者事。你可以怕我,也可以利用我,掌握我,而成功的辦法唯有——克服你內心的恐懼。”
王景瑞便眼睜睜見著,這玩意兒頂著啟明的臉吻了過來,而後,手上又不知哪兒來的一把劍猛地捅向了自己。
下腹血染長衣,王景瑞卻又根本不痛,又看到,他變成了聞歲的樣子,一邊哭,一邊笑,像是在無稽崖上陳年年被殺的那一晚。
王景瑞一腳踹去,他卻變成了煙給沒了。
再一轉眼,他又幻化成了很多人的樣子,惡毒的張巧蘭,尖酸的張小娘,他冷漠的親爹,流口水的瘋娘,還有形形色色給他留下了印象的人。
“你越是害怕,我就會越出現。”最後,變成了自己,王景瑞被他給掐上了脖子,聽到了他深埋心底的恐懼和話。
“你根本不想當帝君,要不是為了啟明,你早就放棄了!當然,他也根本不愛你,你對他來說就只是一個過客罷了!”
天道笑得猙獰,真真假假,既是王景瑞,也是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認知:“當帝君多難啊。什麼捨己為人,身先士卒,打壓妖族光複人族,笑話!你根本就不在乎,多累啊,你是個聽先生講大道理都嫌煩的人,你根本不想承擔任何的使命和責任!”
“你看看你……”天道一把提了王景瑞的頭砸地上,“自從進了這個爐子裡等死,你有生出任何的鬥性嗎?你累了,真的,你煩了,也倦了。你一想到自己今後都要過上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你就害怕~”
王景瑞瞳孔地震,精神上生不如死,靈魂上如抽筋剝皮。
“你從來不說,但是你比誰都要膽小,你寧願自己就這麼死了,放棄了。你保護不了任何人,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聞歲任人宰割,你甚至覺得自己根本比不上陳年年!”
“夠了!”王景瑞怒吼,一把掙紮起來,把天道給掀起撕開,而那玩意兒也又化作了煙給散去。
而後天道消失,世界陷入靜寂。
王景瑞呼吸劇烈,看去周圍一圈已被煉化成了的仙丹…他知道自己太弱了,他不能死在這裡,他必須得想辦法出去,他不能讓聞歲落在別人手裡,而自己坐以待斃。
他咬牙含淚,發狠般地下了決心,顫著手探去,忍著渾身的惡寒,撈來吃下。
邊吃邊嘔,王景瑞淚流滿面,瀕臨崩潰,想起人魚宮裡那群嘰嘰呱呱的小怪們,這丹沒有味道,但每一口,都讓他覺得罪惡血腥。
“對了嘛。”天道又變成了啟明嗓音,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你若不進,則退啊。”
啟明神識飄飛,在上天庭睜開了眼睛。
眾目睽睽,因為仙娥隨時隨地都很閑,她們熱衷於吃瓜,便見著了一柄很眼熟的劍嗖地飛去了文殊閣,而後——
文殊閣炸了,傳來了數道的哀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