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疑?”林業白唸叨說:“這倒是讓我想起了嬴政的出身,據說呂不韋跟趙姬就是關系匪淺,導致後世從來調侃他的身世。”
“說得好,起了這麼個狗名字,自尋死路。”聞昭點了點頭,拍了拍小夥子肩膀,歪了歪頭示意我領你去祠堂。
林業白四下打量,看披麻戴孝,雖說都是為先帝守靈,但很顯然沒有人歡迎自己,半點替自己接風洗塵的親友氛圍都沒有。
就連路過的太監宮女也斜了自己一眼,小聲嘀咕什麼,再垂了眸加快腳步避開。
顧則野隨秦不疑下來,四人迎去,八目相對,紛紛友好而又虛偽頷首微笑,林業白作為二皇子顧念安剛想去搭句話,卻見他這大哥直接錯身裝作沒看見自己。
太子目不斜視,“母後頭風,本宮去太醫院找院使討幅藥房子,幹爹,可隨我一道?”
秦不疑點頭,道太子殿下請。
任由林業白愣在了原地,尷尬無措。聞昭捏他胳膊讓人小夥挺胸抬頭,好心囑咐說:“教了你多少次了,你現在是皇子而不是破落戶,你要是翻他個白眼他反而還看得起你,姿態畏畏縮縮人壓根不屑搭理你。”
這都是群什麼人啊!林業白氣悶悶哼了聲。
祠堂白燭搖曳,滿目蕭條白寂。林業白已被下人帶去沐浴更了衣,他說我自己來就好,反而還對上了那老嬤嬤的怪笑說行,結果衣裳大了半個肩膀想換,人已經走了。
殿裡哭哭啼啼,已貴為太後的悅夫人頭風發作,回了自己寢宮暫歇,其餘妃嬪則只好在跪在原地守靈,或是真情或是假意。
林業白打量看去,沒有皇太後,想必而今的後宮就是那位太後獨大了。他身份窘迫,不曉得如何自處,看人家膝蓋下都有蒲團方便久跪,正自顧自打算去找找。
卻見聞昭頭戴白巾快步而來,一把摁住他,很像是脅迫將小夥壓了地上,他附耳輕聲:“待會兒文武百官會來奔喪,你隨機應變。”
聞將軍這一粗行,驚得隔壁某妃嬪表情驟變,當即臉白了,爬起來說想如廁溜出去。
結果起身才發現,外頭遍佈軍兵,將此處宮殿不遠不近地包圍了起來像不準出去。
她只好又回了去,下意識瞟了聞昭一眼,嚇得腿軟癱地倒回了蒲團,指尖微微顫抖。
於是二皇子跪在蒲團上一動不動,看似孝順謙恭,也是心亂如麻額間滴汗,因為他眼明心亮地見著了他的義父白袍衣襟裡——分明穿著用於出戰的銀鎧甲!
什麼情況,不是隻奔喪的麼,怎麼又變成了兵變了,莫不成他這義父想篡位不成?
林業白正緊張兮兮,卻見聞太師被攙扶進來,也是披麻戴孝,但臉色青白,看似奄奄一息,病入膏肓,他當著眾人的面劇烈咳嗽著,還眼神傷懷看了先帝的牌位一眼。
“老朽被拜官時已年過六十了,一介草莽,能有今日之都是多虧了先帝的英明……”聞太師聲情並茂,真不像是演的淚眼婆娑:“而今,奸臣當道,異性之子登堂入室,老夫深受先帝恩澤,現而今不得不說了,須國基業竟要白白斷送在外人手上了哇!”
話音一落,眾妃嬪們議論紛紛,神色惶恐。卻無一人去懷疑林業白,搞得他先是心驚,再是四下打量,再是鬆了口氣,最後是覺得這群後宮妃子竟能蠢成這樣?
當然,林業白被兩三位斜瞥一眼,但人家不提,不知是否看破不說破在觀察局勢。
顯然,長了腦子的幾位不是宮妃,而是官宦世家的貴門夫人,與此同時,她們聽到了一聲抽刀的金屬摩擦聲,看去聞將軍,還有那些個兵身後那些的自家男人們。
“以我們這些老婦性命要挾太子好奪權。”林業白還沒開口,被個老嬤嬤剮了一眼,嘲諷道:“聞家對二皇子還真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