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鬆了口氣,解釋說:“我兒跟她這個丫鬟自幼一起長大,關系較旁人更親切,讓二殿下聞將軍見笑了。”
聞昭留意著,覺得哪裡不對,於是輕踢了踢林業白胳膊,然後忍無可忍地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說:“二殿下,有客遠來,怎能如此不知禮數?”
“二殿下,請恕我直言,你而今勢單力薄,我鎮遠候家手掌兵權,若是加盟,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姚氏冷傲道:“你前幾日在皇祠內鬧那出,四兩撥千斤,既保全了聞家,也倒打了大皇子悅皇後一耙,不就是為了借機向大家展示你的能力嗎?”
“這個夫人,那麼也請恕我直言。”林業白拍著自己身上的灰,掃了那倆關系匪淺的主僕一眼,篤定道:“你兒既跟我年紀相仿,那又為何遲遲沒有訂親?轉而看上我這麼個落魄皇子,因為我有點小聰明嗎?”
聞昭捏著下巴,湊去探手,往那個淺黃色衣裳姑娘的臉上作爪一晃,結果被隔壁那位華服給怒拍了巴掌瞪去:“聞將軍?!”
“我就是逗逗你家丫鬟。”聞昭笑著攤手,心裡已有數了,後退跟她倆拉開了距離。
同時附耳對林業白叮囑了句什麼。
姚氏眉毛抽動,下意識後退了步,往後一抓,護擋在了她二人身前,有些慍怒道:“早聽聞將軍行事不羈,今日還真是所言不需,這就是你聞家的待客之道嗎?!”
“我……本王。有話想跟夫人單獨談談。”林業白示意了請,然後走到了另處矮樹旁,意思也是不想讓他們對話讓聞昭聽見了。
姚氏深吸了口氣,跟了過去,剛過去就聽見了林業白開門見山直言道:“我為我義父方才的失禮道歉——但夫人,對於你的女兒,你也有事情瞞著我們,不對嗎?”
姚氏眼神一別掉頭就走,卻聽他搶答道:“你想偷梁換柱,對嗎?今天跟我談婚論嫁的是粉衣的女子,而到時候跟我洞房的,卻是那位黃衣女子,你的女兒有痴呆症。”
“……!!”姚氏喉嚨一哽,正不知如何解釋,林業白卻示意她聽自己說完,他語氣平靜:“方才我義父那一出,就是試探,而夫人你顯然更緊張黃衣女子,後退半步,甚至下意識抓的手,也來自黃衣女子,外加上她倆過分親暱的關系,還有你緊張的程度。——所以我才敢這麼說,不對嗎?”
“夫人,實不相瞞,我很感激你的賞識。”林業白繼續說:“但我已有心儀之人。他……”
“那你讓囡囡做妾如何?”姚夫人淚眼說:“她,就是有點傻,但她脾氣很好的,就是小時候摔了一跤,然後就成這樣了,我跟她爹……找遍了天下名醫都治不好她。”
姚氏看去她們,哀聲:“若不是柳丫頭多年耐心陪伴,恐怕囡囡現在連話都不會說。而今我們年事已高,她又都十九了還沒訂親,親戚友人們我們一個也不敢告訴。”
原來這也是一對真假千金。
林業白無奈嘆息,揉眉,腦子錯綜複雜,心說要是我給真娶了她……假名字,假義父,假身份,假媳婦兒——散裝人生?
“你們一直將她痴呆的事瞞著。”林業白發現了盲點,“那是不是讓她足不出戶,身邊只有那個柳丫頭陪伴?連朋友都沒有。”
“我們家出了這樣的醜事………”
姚氏話音未落,林業白已打斷了她篤聲:“你閨女好歹五官端正,更可況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也遇到過這樣的,而且那戶人家還沒有你們富碩顯貴,你們這樣藏著掖著又考慮過她的感覺嗎?”
“二殿下你哪裡遇到過?”姚氏問。
“……”沖動說多了,差點就露餡了。
林業白別了眼,掃去對上了那黃衣丫頭,正好見著她踮著腳在用嘴咬樹枝上的花。而柳姑娘手忙腳亂,可勁攔她說不能吃。
而聞昭則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把那根樹枝折了下來,笑眯眯地方便她繼續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