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裡克最終還是沒能看住傑克,某次夜晚他回到房間沒能聽見熟悉的痛吟和叫罵。
傑剋死了,少年瘦削的臉重新掛上了平靜的微笑,帕特裡克早上放在旁邊的糖果沒有被開啟,他的手心緊緊握著一根針管。
帕特裡克咬緊牙關,喘著氣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跟在他後面的人不耐煩地擠開他,捂著鼻子罵了一聲:“傑克,你t尿床上了?”
帕特裡克艱難開口,“他已經死了。”
“哈?那真惡心,趕快把他搬出去!”
帕特裡克僵硬地扭頭,“他為什麼能拿到鎮定劑,我不是說過別給他嗎?”
“我給的怎麼了?他太吵了。”
“你——”帕特裡克拳頭用力砸過去。
傑剋死了,葬禮儀式很簡單。教官朝骨灰盒上灑了一把土,並以此告誡,傑克的死都是因為他不敬父母、不敬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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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在一個晴天點燃。
濃烈的煙霧、燎熱的火氣扭曲了空氣。
今天是最佳時間,病人們被帶出去野外訓練,療養院裡全是教官和醫生,而這裡荒無人煙,方圓百裡找不到一輛消防車。
帕特裡克靜靜看著,想象從催眠裡醒來的人們臉上的驚恐,或許他們會想要自救,但每一個人身上都被浸滿了油,火舌會一寸寸舔舐身體,最後將他們化為春天的養料。
熱烈的陽光潑灑而下,地面上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灰碑。
灰燼上殘留的火苗緩慢搖晃著。
他在這裡住了兩年,才終於意識到馬修斯的話都是狗屎,以前只知道聽話的自己連狗屎都不如。
他看著這裡一寸寸變成焦炭,原來毀滅這裡比想象中更快、更容易。
而毀滅馬修斯並不比這更難。
之後發生的一切都乏善可陳。馬修斯.洛維爾知道他覺醒精神體後毫不猶豫把他接回去,這兩年帕特裡克的經歷不值得他多費一絲心神。馬修斯是一個對權勢極度渴望、又極其自大的人,即使帕特裡克進入集團後一步步擠壓他的地位,他也自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或許偶爾他會困惑帕特裡克的變化,但這點小問題都被他拋之腦後,他的眼裡只有一個目標:帶著洛維爾家族往上爬,其餘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燃料。
不久後,在一次對外採訪中,洛維爾集團董事長當眾發病,據傳是家族精神病史,病情加重以後甚至生活無法自理。在集團亂成一鍋粥時,年輕的小洛維爾接過家族企業,將老洛維爾送入精神病院細心療養,請了多個護工和保鏢“保護”神志不清的老洛維爾。
帕特裡克在整件事情中毫無疑點,僅有幾個對此發出疑問的報社很快閉嘴。
提姆翻出沉在腦底的記憶,勉強想起幾年前倒閉的那幾家報社,報紙上曾經有過的不當猜疑早就被按滅在出現前,以至於他對此沒有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