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幽點頭微笑,揹著人一走,笑意立即消失。
又要去見那臃腫將軍,景清幽倒是能猜出他這油水從何處來了。搜刮民脂民膏,貪食軍餉,枉仗著聖上的信任為非作歹。
皇親貴胄犯事,自然與庶民同罪。
聽到下人的傳報,孟奇志是真煩了,大理寺那小兒怎如此令人憎惡,查個案非得跟他金吾衛過不去了不成?!
應祉和景清幽站在堂下,等候孟奇志緩緩道來。
孟奇志懷裡的貓兒睡意朦朧,他正閉著眼睛輕柔給貓兒順毛。
兩方對峙了片刻,孟奇志終是不耐煩開口了:“你倆來又是有啥事?”
“孟將軍,大理寺奉聖命稽查長安連殺案真兇,經過本官與景郎中以及大理寺各吏日以夜繼的查探,兇手就在金吾衛中。”
應祉一番話落,孟奇志徹底清醒了。一激靈從椅子上坐起來,懷裡的小貓兒嚇得跳了下來。
“你說什麼!”孟奇志怒目圓瞪,眼裡透露出不可置信,“不可能,金吾衛治軍嚴明,怎麼會有殺人兇手!”
“孟……”
“孟將軍。”景清幽上前安撫孟奇志的情緒,“您掌管金吾衛千餘人,有力不從心也是正常的事,您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人人都照看到。就連伯陽王那樣流芳千古的足智多謀之士,也不敵徒弟太過蠢笨,爛泥扶不上牆罷了。可您不同,一堆好谷裡出了一顆爛谷,咱把他剔除幹淨就好了,世人不還得誇贊您一句及時止損嗎。”
景清幽一番話出口,暗含的意思已經夠明確了。若允許捉人,那就是協助大理寺查案有方,若不允許,真相查明後那就是窩藏罪犯。聰明人應該知道選什麼。
果然,孟奇志摸摸鬍髭,垂眸陷入了思考。
“罷了,景大人所言極是。多嘴問一句,大理寺要捉的是何人?”
景清幽厲聲道:“楊衛。”
少頃,孟奇志帶著金吾衛一幹人等直接去了楊衛的院子裡捉人,出乎意料地是,他已早早坐在了院子裡等候,彷彿早已料定了自己的結局。
十幾個士兵“歘”一聲抽出利劍將楊衛圍了起來,坐在石凳上的楊衛只是悠閑地啜了口茶,對此無所畏懼。
景清幽漫步上前,目光凝視坐著的人:“楊衛,或者說我該叫你——吳容。”
吳容這名字一說出來,楊衛面無表情的神態終於有絲松動,慢慢悠悠地從凳上起身,“各位大人,這樣嚇人的架勢是作甚?未免打擾到左鄰右舍了。”
這人言語間太過囂張,應祉拿出魚符,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審問他:“楊衛,大理寺不與你扯些閑篇,本官以長安連殺案第一嫌疑人的罪狀緝拿你。”
楊衛扯了扯嘴角,“長安連殺案第一嫌疑犯?呵呵,嫌疑犯不是已經死於牢籠了嗎?”
“因為他不是兇手,你才是。”
楊衛冷笑一聲,可惜他的臉實在不適合笑,一笑起來,嘴邊的肉帶動面部肌肉,那額間的瘡疤愈發顯得猙獰,笑容只讓人覺瘮得慌。
“那總得說說我是如何殺得人,我為何要殺人吧?”
不見棺材不落淚,景清幽便轉換心情,耐心十足地與他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