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幽見他看的差不多了,拿回那官銀收進袖子裡。“自然也是因為移情別戀咯,不過當然不是因為王秋心背叛了楊衛,畢竟他倆確實毫無瓜葛。”
“起初我只是有點起疑,我發現王秋心死時身穿的是黃色衣裙,同樣薛萍也是,我特意去問過柔兒,她說薛萍平日裡酷愛著黃色襦裙。後來我不確定似的又去了沈梅所在的裁縫鋪,問了她那兒的常客,皆說沈娘子平日裡也愛穿黃色衣料制的衣裳。”
應祉皺眉道:“所以楊衛討厭黃色?”
景清幽搖搖頭:“準確來說是因為沈梅愛穿黃色,所以楊衛對穿黃群的女子有異常的關注。薛萍以為他的關注是因為喜歡黃色,熟不知,他因沈梅而討厭所有的黃色,繼而對所有穿黃群的女子都懷有敵意。薛萍可能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麼她穿黃裙他不喜歡了。”
“可以說,楊衛的恨意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預期,他畸形的心理看街上所有的黃衣女都有敵意,可能就是在某個午後巡邏時關注到了王秋心,無意看到了她為了錢迎合高業但又舍不下自己的情人,心生了殺意。又因為長安連殺案驚動了皇上,怕事情暴露,所以才第二日早早將王秋心的屍體運到了城外。”
應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景清幽看他這樣子笑道:“按照常人的想法是無法理解這樣窮兇極惡的人的,就像我們也無法理解他究竟在潁州軍營經歷了什麼。秉公執法,法理相容,但他罪惡深重,已無活路。”
“我不是可憐他,他是兇手有何值得同情的,我只是想一個人的執念可以堅持這麼多年嗎?明明未來已是好日子,可他選擇了摧毀。”
是啊,明明人生有各種選擇,可她偏偏選擇了最折磨自己的方式。
景清幽因著應祉的一番話又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裡。
“景郎中?”
“嗯?”
景清幽正抬頭看向應祉,突然馬車顛簸,景清幽整個人往上“蹦”了下。而應祉手裡拿著書卷沒坐穩,一顛簸整個身子緊緊靠在了景清幽一旁。
頓時,兩人大眼相瞪,應祉趕緊坐回原位,耳朵立即攀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只好用談話來遮掩尷尬的氛圍。
“你方才拿出來的那錠官銀,可能出自魏州軍營。”
“為何?”
“楊衛曾在魏州軍營做過陪戎副尉,雖是個小官,但因他的心計與幾位校尉走得親近,且以我所知的,前年魏州地界出過一次洪災,大半個軍營的人都去搶洪了,皇上得知褒獎了這一舉動,這其中便有犒賞的軍餉七千兩白銀。”
景清幽估摸著知道了,“所以有人吞食了軍餉?”
應祉點點頭。
未過多久,便到了宮門。應祉和景清幽須得步行進宮,有宮人已在此等候為兩位大人指路。
蘭園一向是皇家節日時相聚設宴的地點,今日竟在此宴請大臣。伊憐公主好奇,也要來湊這熱鬧。
不愧是皇家庭園,雖已深秋草木花樹枯黃,但配這亭臺樓閣,尤顯莊重,由此還可窺探來年春分時節的生機了。穿過回繞的長廊,由宮女引領落座。
景清幽發自內心地不願進宮,雖說大臣受邀宮宴是無上的榮光,但實沒必要非吃這一遭,一頓飯下來時刻都得謹言慎行,端著姿態好生累。
“皇上駕到!”
遠處有公公傳呼聖駕已至的聲音,景清幽和應祉立即起身迎接聖駕。
“微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