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何必 好身材沒保持住她就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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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意外, 他的逃跑還沒開始就失敗。受傷的腿太拉跨,又沒有柺杖給他用,他很難不鬧出動靜, 瞬間喚醒護工大叔。
不過陳與也沒想過能以這種狀態擺脫護工和保鏢雙重障礙。他的目標在床頭櫃的水果刀。
坐在病床沿,陳與以水果刀為武器要挾護工和保鏢。
由於他想傷害的是他自己, 保鏢沒敢輕舉妄動,給梁九打電話。
很快,手機轉到陳與手中。
一邊持刀,他一邊同梁九商議, 沙啞的嗓音宛如從廢棄的深井浮上來的, 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不是有人特意趕回來香江要見我?那拜託九哥允許我的請求。我只是想再去碼頭看看。要麼你的保鏢帶我去, 之後你的保鏢也可以帶我回來醫院, 我們誰都相安無事。要麼我這條命丟了也罷。”
梁九無奈而頭疼:“阿與,何必……”
陳與不帶一絲起伏的語調透著稜角盡失的機械感,彷彿靈魂抽離了軀殼徒留一具空蕩蕩的皮囊以習慣性的肌肉反應振動聲帶:“九哥,我求你。”
梁九突然再無法拒絕。他沒想到陳與對姜裡裡的感情如此深,明明兩人相識才不過短短兩三個月。而隔著電話, 梁九也能聽出陳與的痛苦。
保鏢得令, 幫陳與準備了輪椅, 帶陳與離開醫院, 然後開車送陳與到福運碼頭姜裡裡落海的地方, 但遠離海面。
夜半三更的鹹澀海風拂過他的鬢角, 鼓起看著特別寬松的病號服,他坐在輪椅裡, 膝上搭著一條薄毯,手中仍舊握著病房裡的那柄水果刀,身後是保鏢緊緊抓著輪椅把手杜絕他跳海的可能。
碼頭的燈光在潮濕的空氣中暈開, 模糊成一片昏黃,海水單調而固執地拍打著堤岸,潮聲沉悶,陳與一動不動眺望漆黑的大海,眼神空寂,像在等著什麼。
姜潼無聲地環住他的身體,默默地流淚。
他瘦了,兩天他就瘦了一圈,比8月他們初遇的夜晚留給她的印象更高瘦,她想告訴他這樣下去不行的,他的好身材如果沒保持住她就不要他。
他的臉也憔悴,憔悴折損了他的顏值,不帥的話他以後還怎麼吸引她一見鐘情?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海鷗的鳴叫刺破晨霧,新一天的第一縷陽光落在陳與已被露水浸滿涼意的身上,掀不起半點溫度。
梁九一夜沒睡好,囫圇幾個小時的覺起來,聽說陳與在碼頭待了一夜仍舊不肯回醫院,親自來了一趟。
“阿與啊……”梁九在輪椅的金屬扶手上摸到了一把的水珠,“回醫院吧,裡裡看到你這副樣子會很難過的。”
太久沒開口,陳與的上下兩片唇快黏在一起,張嘴的時候扯破皮:“要見我的人不是還沒來?等對方來了我會回醫院的。”
“可你等在碼頭這裡不吃不喝怎麼行?”
“吃不下。不用浪費糧食了。”
“你的腿——”
“廢了就廢了吧。”陳與的眸底映著晨光,卻仍如夜裡的海,漆黑冷寂,深不見底。
“……”梁九的脾氣都被陳與磨沒了。到底誰是老闆誰是員工?誰是少爺誰是跟班?
瞥一眼陳與手中握著的鋒利的水果刀,梁九後退兩步,試圖故技重施,將陳與敲暈了送回醫院。
陳與的腦勺長了眼睛似的,說:“九哥,你對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不必再管我,我還不起你的恩。”
梁九重新上前一步站到他身邊:“如果不是我老豆的老友想見你,所以我老豆要求我照顧好你,就你這樣,我早隨你要死要活。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沒欠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