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徐逸風去外地出差了,一去就是半個多月。
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白天被繁忙的工作壓得愁眉不展,晚上被吊詭的噩夢嚇得冷汗漣漣,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憔悴下來。
他原以為夢到江吟把他當成安鈞羽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還有更恐怖的——江吟發現他不是安鈞羽之後,大失所望,鐵了心要和他分手,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挽回。
夢裡的畫面無比真切,無盡的絕望跨越夢境與現實的界限,直撲他的心髒,哪怕他醒了,也會陰魂不散地盤踞在他心頭,給他帶來堪比鈍刀子割肉的痛苦。
這份痛苦是那樣真實,以至於他將醒未醒的大腦下達的第一個指令便是——快去確認一下心髒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所以他每次醒來都會下意識捂住心口。
眼瞅著他眉宇間的倦色一天比一天濃鬱,助理都看不下去了,不管是找他簽署檔案,還是向他彙報工作程序,都會一臉關切地補充幾句勸他好好休息保重身體之類的話。
他也想好好休息啊,可是他試了許多種方法,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那些噩夢。
只有和江吟在一起時,他才能睡個安穩覺,不過,如今她倆相隔數百公裡,他總不能丟下手頭的工作,飛回江吟身邊,只為睡個好覺吧?
幸好他生活在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每晚都能透過手機見到江吟,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熬過這些苦哈哈的日子。
他不想讓江吟擔心,為了掩飾自己日益憔悴的臉色,每次影片的時候,他都會找個光線充足的角落,還會在手機拍不到的地方弄個反光板,這樣,鏡頭裡的他就會顯得容光煥發。
返程之前,他還專門抽出時間去了一家廣受贊譽的美容中心,根據自身的需求,做了恢複期很短、效果又比較顯著的醫美專案。
他做這些,倒不是擔心江吟知道他睡不好的事,而是怕她深究他睡不好的原因。
那些噩夢,他光是想想都覺得十分不祥,更遑論把夢的內容講出來了。
他認為自己撞邪了,江吟可不一定會這麼想,萬一她懷疑他是不是對她們的感情沒多少信心才會做那樣的夢怎麼辦?
把夢說出來不難,打消疑慮很難。
飛機抵達n市之後,徐逸風步履匆匆地走進航站樓的到達大廳,飽含思念與渴盼的目光徑直掃向接機的人群,沒過多久便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友以及那塊兒被她高高舉起的、寫著“徐逸風,我在n市很想你”的接機牌。
曲江吟也發現了他,登時喜笑顏開,手中的接機牌舉得更高了。
徐逸風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身前,一手接過牌子,一手將她攬入懷中。
曲江吟抬手摸了摸他白嫩細膩的臉,開口打趣道:“你是不是看上超模的飯碗了?不然怎麼突然減起肥了,瞧瞧這小臉兒,瘦得臉頰都有點兒凹了!”
他許久沒量過體重了,還真不清楚自己瘦沒瘦,不過,雙頰微微凹陷也可能是因為他前不久剛做完醫美。
“我想你想得茶飯不思,變瘦也正常。”他歪過腦袋,貼著她柔嫩的掌心蹭來蹭去,像只溫順的大貓。
曲江吟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蹙著眉頭,輕聲嘀咕道:“不油啊,為啥說出來的話有股油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