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間幹著這事並沒有讓白忘惜感到意外,相較之下,自己為何到這裡,自己為什麼走不掉,這裡的人為什麼看不見自己,這些更讓他疑惑,更在意一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兩聲悶哼之後,一道無力而柔軟的聲音隨之響起:“先生還是少來館子為妙,免得你發妻把我的骨肉都吞掉。”
“我不來的話,你的腿不會為其他人張開麼?”
“呵,先生若是怕我與其他人交歡,又何需把我買斷?若是嫌棄我的身份,又為何與我交歡?找個尋常人家不好麼?”
說罷又傳來了衣衫磨擦的聲音,顯然那人正在把衣服穿起來,又是柔聲道:“先生日後還是別來這裡,免得汙了傅先生之盛名。”
換好了衣衫的碧落重新坐於窗前,拿起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煙管,點燃了那處的煙草,悠然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白忘惜覺得,若是不知此人是男妓,這真的是優雅到極致的一位人物。
傅先生赤裸地從床上下來,肌肉分明的身段在白忘惜眼前表露無遺,坐在了碧落的對面,拿過了他的煙管,吸了一口,把青煙噴在了他的臉上。
“你今天是知道我為何來尋你,所以才說這些話?”
碧落的嘴角微勾,那本已甚美的容貌更是增添了幾分讓人心動的顏色。
“來尋我的人,除了發洩以外,還會有其他理由?”
“例如,替你贖身?”
聽到了此話,碧落突然笑出了聲音,笑聲也越發大了起來,直至眼角泛出了生理淚水後才道:“若然黃氏貿易的老闆不是叫傅夜天,而是叫黃夜天的話,我倒是會相信,可惜啊,可惜。”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副可惜的模樣:“先生叫傅夜天,而不是黃夜天。先生家中的發妻,才是你在黃氏貿易穩住陣腳的主要支柱,傅先生,即使你已使了銀子讓我得到了最大的優待,只侍候你一人,但你又如何替我這麼一個骯髒的相公贖身?哪怕傅先生現在處於吾室,也已是極冒險的事情。”
他不屑的目光幾乎表露無遺地落在傅夜天身上,傅夜天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原本還掛著的微笑也消失殆盡,他把煙管甩在地上,用力捉著碧落的手腕,沉聲道:“你打算逃走?”
“館子就那麼大,碧落能逃到哪兒去?”
“也許,逃回你原本的家,找回你的妹妹?”
這回輪到碧落僵住,傅夜天的表情也隨之變得陰冷了起來:“猜中了?”
碧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傅夜天的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起來,這些看在白忘惜眼中,卻像是看著一出戲,一出彷彿隱藏著什麼的戲。
只見傅夜天的手中吊出一枚玉佩,輕捏著玉佩上的紅繩子,緩緩地在碧落面前搖晃著,碧落的表情也隨之變得怨恨起來,原本松懶的神態蕩然無存,伸手便要去搶那枚玉佩,卻被傅夜天把他的手腕握得更緊,一把扯了他過來壓在桌子上,冷聲道:“沈碧落,別想從我的身邊逃走,要是被我知道你有逃走的心,這枚玉佩的主人,便會從此在這世上消失,灰也不剩。”
空氣突然發著玻璃裂開的聲音,白忘惜抬頭看去,只見天花不知何時多出了數道裂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裂紋便突然崩裂,玻璃般的碎片全部落下,白忘惜本能地以雙手擋在頭上蹲了下來,可頭部彷彿被碎片擊中,讓他疼痛難耐,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黑暗襲來,鼻尖傳來了些微涼意,他的睫毛彷彿被風輕輕拂過,顫抖了一下,頭痛的感覺也像隨清涼的風漸漸消去。
意識回來,想要張開眼睛,卻發現眼睛像是被光照耀著,一時難以睜開。
他以手擋去了光線,在陰影之下把眼睛緩緩張開,模糊的視線漸清,偏過了頭,讓眼睛避開了光線,放眼看去,是一扇綠色十字木窗,與映在窗邊的一棵稍黃的銀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