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氣說了許多,越是說得多,淩月宸臉上的笑容便越冷了下來,一直坐在他身旁的李明軒更是聽得心驚膽跳,時而扭著頭四周看去,像是生怕有什麼東西從某個地方隨時冒出來一樣。白忘惜則感嘆,這個遊戲中,李明軒才是最明顯不存在的人,但也是最像“活著”的人。
坐在窗邊的淩智博默聲許久,終是忍不住道:“如果按你的推論,這三株白梅對應的又應該是誰?”
白忘惜舉起了食指,左右搖擺,帶著微笑:“這回該到我問問題,先別著急。”
淩智博沒了白忘惜的法子,只能抿了嘴唇坐在那兒繼續禁聲。
“這個遊戲通關以後,我們是不是真的能回到現實?”
淩月宸正欲回答,白忘惜則又補充了一句:“留意,我是說,‘我們’,不是說‘我’。”
淩月宸張開口的頓住,只是微微一笑地看著他:“你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明明沒有任何約束,明明雙方沒有必須遵從“事實”去陳述,去回答對方的問題,可他們二人偏偏去預設地遵守。
淩月宸嘆了一口氣,過了良久才緩緩道:“誰也沒有通關,現在誰說得準這種事?”
他沒有正面回答白忘惜的話,卻也回答了白忘惜的話。
不確定,不知道,或者是,不可能。
白忘惜捉著淩月宸輪椅的雙手變得緊了一些,笑容依舊:“我是有什麼能耐能讓你為我去死?我不稀罕,也不需要,淩月宸,如果你不是這裡的npc,是真如你所說我的同事,是外面的人,那你就想方設法讓我們都活著離開這裡,不要再有下一輪,也不要永遠困在這裡。”
他停了一下,抿了嘴唇,似是壓抑著某些快要湧出的情緒,而後平靜地道:“遊戲是精神進入,而非肉體真正的進入,我不知道這裡的時間與外面的時間是不是一樣,但這樣下去,我們現實中的肉體終有一天是受不了的,必須盡早回去。”
淩月宸沒有說話,只是那樣淡淡地看著他。
淩智博在窗邊也是不經意地嘆了一口氣,似是為埋藏起來的東西以嘆息的方式舒解出來,卻沒有任何作用。
白忘惜知道,淩月宸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意向,便沒有再等他回複,繼續說著:“還有兩分鐘,我把最後一個推論說了。”
他舒了一口氣,續道:“其實也是淩智博剛才的問題。有關三株白梅的身份,現在我推論的其中兩株白梅所對應的人,一是傅夜天,另一位便是他的夫人黃秋霜,至於第三株白梅,依著現在的線索,我暫時還沒有推測出來。”
淩智博摸了摸下巴:“莫非你的推論有誤 ,管家不是對應現在的管家?”
白忘惜搖了搖頭:“雖然夢到的東西不多,但還是知道,沈碧落的日常是由管家所照顧,依夢境中的生活環境與他的衣著程度來看,管家的照顧還是挺到位的,唯一對他做的傷害,就是欺負了他妹妹,雖然牛不喝水按不下牛頭,但他的行為終是黃秋霜所指使,所以第三株白梅是管家的機會不高。
李明軒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聽著白忘惜的推論,白忘惜也時而向他看去,除了正常人的表情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自然的表情,像是突然僵直,或變成了提線玩偶,這也便說明,他現在所說的這些事,李明軒可以聽,而且依反應來判斷,這也是這個遊戲默許他們知道的事情。
進一步說,這也是遊戲想要他們知道的事情。
白忘惜的餘光從李明軒的身上移開,集於淩月宸那張俊美且蒼白的臉上,道:“我現在問這5分鐘裡面,最後一條問題。”
前兩條問題都看似十分平常,但對於白忘惜而言,卻是解答了他不少疑惑。
淩月宸也不再對他的問題有所輕視,只是心髒壓過了所有快要跳出的情緒,裝著平淡道:“問吧。”
白忘惜忽然從床邊站起,俯身向下,一道輕如羽毛的聲音在淩月宸的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也隨著白忘惜說話的時張合的口唇噴於他的耳側,讓他有些發癢。
怎料白忘惜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讓淩月宸心跳如雷:“我與你,是不是情侶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