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骰子屋?”少年繼續追問。
“是規則外的產物,”伊格納緹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卻因為牽扯到傷口而發出一聲悶哼,“你知道的,在賭博的時候,誰都想要出一手老千,而這一點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們也不能免俗。”
“有點意思。”
艾米不禁感慨道,聯絡到隱約能夠感受到的命運枷鎖,他心底對自己身上的詭異有了猜測:很有可能,他是與骰子屋幕後主宰類似存在所製造的規則外產物,也是棋手們手上的一枚棋子。
而骰子屋之所以會刁難他,要麼是打算不斷的刺激他讓他加速成長,要麼則是打算在棋子真正派上用場前將它移出棋盤。
這樣……一切就清楚多了。
他隱隱感受到了命運的脈搏,接下來所要做的,是扼住它的咽喉!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老人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情感的流露,“留給我這具身軀的時間,已然不多。”
“你快要死了啊。”不知出於何種因由,少年半是感嘆的說道。
“沒錯,這具身軀就快要撐不住了。”對此,穿越大半個至深之夜來到赫姆提卡的旅者卻沒有太多的感慨,“雖然多少有些不甘心,但仔細想想這個結果也挺不錯的,強加於人的從來不是虛無縹緲的命運,而是僭越個人意志的傲慢——在這場戰鬥中,傲慢的人是我,所以在這裡倒下的也是我——我的敗亡,或許打從一開始便業已註定。”
艾米癟癟嘴,對老人宿命論的觀點並不苟同,只是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道:“那是因為你擋住我的道了,老傢伙。”
“真是傲慢無禮的年輕人,”伊格納緹眨了眨眼睛,“不過,我倒是並不討厭——說真的,你沒有什麼想要問的嗎?作為即將被掃入歷史垃圾堆的老頭子,我能繼續呼吸這清新空氣的時間可所剩無幾。”
“很抱歉,沒有。”少年心底並非沒有疑問,而是他莫名的知道,從老人這裡他無法得到更多的真相,畢竟……老人的身份與他沒有太多差別,都是命運棋盤上微不足道的棋子,“我現在只需要你幫一個小忙——幫我開闢通往上層區的道路。”
“做不到。”乾淨利落的拒絕。
“什麼意思?”年輕的榮光者挑了挑眉頭,語氣在一瞬間降至冰點。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伊格納緹艱難的抬起頭,看著他,看著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先民的用以斬破黑暗混沌的長劍,足以消弭除秩序以外的一切力量,其中自然包括與怪奇的契約。”
“你的意思是?”臉色越加的陰沉。
“奧巴代亞要麼已經自由了,要麼則擁有了新的主人。”老人的聲音漸漸低落,但還是用最後的氣力說道,“比如說……與你一道進來的那位同伴。”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他閉上了眼,永遠的、再也不會睜開的閉上了眼。
艾米的眼睫毛微不可查的抖動了一下,隨後移開了目光,視線在只餘下一個黑點的漆黑之門上停駐,以低沉的口吻說出了不知是敵是友者的名字:
“狄克。”
然後,世界失卻了光。
僅僅一個微不足道的剎那,純白的世界便泯滅在了時空的亂流之中,而與之一同被埋葬的,還有深陷其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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