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剛剛的數字前,”艾米並未直接反駁她的觀點,“你應該同樣認為我先前所說的不過空話大話——在短短一天之內討伐了六隻足以令普通隊伍覆滅的強大妖魔,這怎麼可能——你應該生出過這樣的想法吧?”
這是事實。
少女只能回以沉默。
“既然如此的話,”榮光者趁勝追擊,“為什麼不給我多一點信心——況且,這同樣是雙贏的事情,我需要的只是你的表態,哪怕只是口頭上的。”
“我知道了。”
條件給出的如此寬鬆,瑞加娜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麼現在——”艾米將目光從少女身上移開,背對著祭壇,面對著臺階下方聚集的近二十名預備役持劍者,“我是猶大,赫姆提卡的猶大,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聽過我的名字,也清楚的知道在我所生活的那座城市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變故,因此……自我介紹的廢話我就不多說了。”
簡短的開場白後,他直入正題。
“今天只是就事論事,我只打算和大家分享一下我這兩天在營地的感受。”年輕的榮光者在學校裡並沒有選修過演講這門課程,也不知道到底怎樣才能以言語打動人心,但他相信,真實的心意與情感始終是一塊開啟他人心扉最好的敲門磚,“最開始的時候我和大家一樣,看到、感受到的只有希望。”
“但之後呢?伴隨著對營地更深入的瞭解,伴隨著與其他人更深入的接觸,我終於意識到……這裡依然是地獄。”艾米以平緩的語調將一切娓娓道來,“人與人之間的聯絡因為生存的壓力而被天然的割裂了,同窗之情、同僚之情蕩然無存,所有人都被自己的求生本能壓彎了脊樑,忘卻了守望相助的誓言,如同螞蟻一般卑微的為一個至深之夜中的怪奇打著零工,忍受著它的剝削與壓榨。”
“大家願意這樣嗎?不、不願意,我想我們之中也不會有人願意——只是……不這樣的話就活不下去,水源、食物、營地、妖魔的侵擾、至深之夜的侵蝕,不過是凡人的我們,有太多太多的理由去說服自己、去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我們不得不如此,我們別無選擇——”
“但事實真的如此?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年輕的榮光者以湛藍的眸子環視一週,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與他對視。
“不,其實我們有——在祭壇的價值體系之中,妖魔身上材料的價值往往與它的強度,越是厲害的妖魔所能提供的積分也就越多,以打人柳為例,它的晶核在祭壇給出的積分足足有一百二十之多——而且這還只是晶核,如果我們能把所有柳條搬運回來,至少還有幾十積分入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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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夠以特殊妖魔為目標的話,完全可以組建一個大的團隊,將組織分工明細化——打探訊息的斥候組、負責攻堅的精英組、遠端支援的弓弩組、運送物資材料的後勤組,透過組織配合對妖魔展開圍獵,最大化的提高積分獲取的效率,探索這座死寂之城。”
“但有幾個問題——”
出乎預料的,有人打斷道。
那是一個身材挺拔的褐發青年,看上去應該有二十來歲,帶著一副單邊眼鏡,模樣稍顯秀氣,很是斯文:“其中之一,你怎麼確定以我們的實力能夠討伐那些實力強勁的特殊妖魔;其中之二,購置武器以及相關耗材的積分由誰來出;其中之三,最後的積分怎麼進行分配,如何確保不會有人中飽私囊。”
“很好,很有建設性的問題。”艾米眯了眯眼,“第一個問題,我之所以能確定我們的實力足夠討伐那些被標註出的特殊妖魔,其實原因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我、單單隻有我們五人,在一天的時間內,就討伐了打人柳、撼地者、石巨人、暗影人、吞噬蠕蟲與寒霜之咬六頭特殊妖魔。”
“第二個問題,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由我,由我這個倡議者出。”榮光者以毋庸置喙的口吻說道,“至於第三個問題,解決辦法其實和現有隊伍的分配機制相近,戰利品統一由後勤小組收撿,統一進行兌換,相互監督,相互制衡——後勤小組的人員每天進行輪換,次日輪換人員當天晚上進行票選,力求公平、公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