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黑山羊之母,紗布·尼古拉絲。
曾與祂打過交道的艾米·尤利塞斯,沒來由的想起了這位凌駕於世界之上的神只——只是,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由現在追溯過去——
他能感受到,
因歌聲而蠕動的、如泥沼般粘稠、且有若實質的黑暗,與他那段用不堪回首來形容都再好不過的回憶,形成了微妙卻又不那麼妙的共鳴。
——過去、現在、未來。
在榮光者的感知中,那條本該萬古不變的時光長河,逐漸趨於曖昧,已經發生過的,以及還沒有發生過的,亦或者正在經歷的,盡數雜糅在一起,難辨彼此。
所謂的上游、中游、下游,早已不復存在。
浩浩蕩蕩、本該奔流不復返的時光長河,被硬生生的扳成了一個“o”型,屬於未來的、不定的、難以計數的“支流”,在圓形之內縱橫交錯,填滿了這個造型別致,怎麼看怎麼奇怪的……湖泊。
混沌的時光,一切都處於“確定”以及“非確定”的機率漩渦之鄭
而能決定二者之間界限的強觀測者,只有一個。
紗布·尼古拉絲。
這位居於世界外側的神只,似乎對這個世界進行某種他根本無法理解的干涉——受到影響的不單單是時間長河的走向,更是秩序、法理乃至此世一切存在之基的物質基石。
沃土化?
溫床化?
不,應該是苗床化才對
為了避免遭到汙染與腐蝕,艾米·尤利塞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仲裁者會議這邊,也正因為此,他才得以確認世界的變化。
早先被驅散的黑暗,此刻已濃郁的化不開,那湧動的與其像烏雲,不如是一攤又一攤隨時可能淌落的黑色泥漿。
——而與空相對的是大地,原本在過於強烈的光與熱烘烤下乾涸的土地,此刻成片成片的沼澤化,黑色的脈絡如同正在飛速傳染、擴散的病毒一般,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覆蓋了整片秩序疆域。
除了極少數有著火種庇護,或者火種剛剛熄滅沒多久,輻射尚存的人類文明之城,四境之野乃至整個秩序疆域的原野之上,在黑暗的侵蝕與腐化之下,大地如發了酵的酵母一般膨脹、酥軟了起來。
無數根毛髮,更確切的,是類似昆蟲節肢的某種令人厭惡之物從如同麵包一般鬆軟肥沃的腐敗土地中似初春的草木一般瘋長著,招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