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湯下肚，溫熱從胃裡蔓延到心口，讓喬亦寧覺得整個人被暖意充滿，一天四節課的疲憊頓時減輕不少。
他喝湯時劉夫人也不閑著，不停地給他夾菜，劉秦看著小弟子碗裡漸漸堆出個尖兒來，有些吃味：“你夾這麼多，亦寧能吃完嗎？我幫他分擔一點……”
說著企圖將筷子伸向碗裡的清炒蝦仁，結果被劉夫人「啪」一下打了回去：
“這一桌子菜還不夠你吃的啊？一把年紀的人也好意思搶亦寧碗裡的！”
著名愛妻協會資深會員只得委屈地夾了一筷子青菜，低頭扒飯。
喬亦寧不好意思地放下湯碗：“師母，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你多吃點，小半個月沒來，我看你都瘦了……”
飯後，喬亦寧搶下了洗碗的活計，整理好廚房後向兩位師長告辭，一個人往學生宿舍走。
歷史系的男生被分到了最遠的北區宿舍，距離教學樓和老師們居住的區域都很有一段距離。
初夏的天暗得慢，六點過還隱隱有些天光，安大調整了路燈的時間，這會兒還沒亮起燈來。
往常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他要麼在心裡背背單詞，要麼想著今天讀到的野史幾則，好讓這段路不要那麼安靜漫長。
但是今天他背不了單詞，也記不起史書了。
他大概能猜到，老師是受了鐘院長所託，原本要問他電影的事。但是老師在路上沒提，在飯桌上沒提，飯後在廚房給師母切水果的時候也沒提。
唯獨在他在門口穿好了鞋告別的時候，說了一句：“亦寧，你是我最放心也最不放心的學生……”
劉秦神情複雜地拍拍他的肩膀他，“與其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不如跳出去看看。”
跳出去看看。
他下意識捏緊書包背帶，背帶粗糙的紋路很硌手，他的手心很快就被壓出了印子。
跳出去……看看。
“嗒……”
電流輕響，路燈亮了。
週六一大早，喬亦寧醒來時寢室裡安安靜靜的，他的三個室友有兩個是首都人，週五上完課直接回家了，剩下一個還正好眠。
他輕手輕腳去洗漱，換好衣服去食堂吃早飯，順便給室友帶了煎餅和水煮蛋。
然後背上包，拎起20寸的小行李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