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所謂“實驗”究竟是何目的,顯然都以失敗告終了。
“哎呀呀……廢物就是廢物,果然不值得人家期待呢。”女孩頗為嫌棄地嘖嘖兩聲,緩緩收回手,歪著頭看向那乾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的木乃伊,斂起了最後一絲笑意。
她甩出條紅線將黑球收回掌心,瞧了幾眼,隨便扔給某個侍立著的紅袍人,懶洋洋地走向座位。血光自她腳下隆起,如激流旋渦在邪眼身上翻卷了一遍,呼吸間又全縮回霖下。
催眠術師軟癱在椅上,一張臉半青半白,雙目緊閉,不知生死。但他本該被折斷的雙手卻是完好的,身上也不見異樣,就連鼻樑周圍的傷口都已癒合,沒留疤痕——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場夢。
鐵手憋著氣不敢動,瞧著女孩走遠,才湊上前往同伴心臟處一按,感覺到尚存虛弱跳動,終於舒了口長氣。
“真掃興,今的聚餐就到此為止吧。”梅璐妮完全無視他的動作,仿如打掃完垃圾般拿餐巾擦了擦手,踏著一名侍者的背脊走下長桌,自顧自地就往大門去了。紅袍眾即刻從樓外魚躍而入,分工打包,片刻間就將這宴會場撤得一乾二淨。
明琪女士作為主人,自當起身送別。維魯特緊跟著站起,女孩卻忽然停住腳,回頭望了他一眼。
“吶,維魯特,你見過一個紅頭髮紅眼睛的男孩嗎?和人家差不多高,就像這樣……”她踮起腳來伸手往頭頂比了比,又揮出團血光凝出個人形,“血紅血紅的頭髮,血紅血紅的眼睛……”
女孩看著銀髮少年那同樣鮮紅的眼眸,再次揚起唇角,笑得一派純真。
一瞬間,所有紅袍人關注的焦點都聚在了維魯特身上,他幾乎能感受到那股無形重壓。他直面著女孩熱切的目光,認真想了許久,終是肅然搖了搖頭:“抱歉,閣下,我從未見過符合您描述的孩子。”
“是嗎……好可惜呢。”梅璐妮盯著他的臉瞧了半晌,終於相信他並未謊,像風一樣攜著笑聲消失在門外。
紅袍眾隨之一湧而去,連帶著原本屬於邪眼麾下的黑甲武士,轟轟隆隆,走得一個不剩。
整齊腳步聲漸遠,背後又傳來咣噹一下撞擊。沒等維魯特回過頭,一道灰光就從前方竄了出去。長桌對面歪倒著一把木椅,鐵手趁人不備,已攜著昏迷的同伴逃之夭夭了。
明琪女士顯然無意阻攔,維魯特自然更不會孤身追擊。他在桌旁靜立片刻,瞳中銀光一閃,確定周圍再無人潛伏之後,重重落回到座椅。
那女孩千里迢迢從巖城而來,難道真只是為了一場聚餐?那群隨行侍者也著實奇怪,始終不言不語,如機械一般,難不成也是傀儡怪物?但拿他們與黑甲武士一比,未免顯得太聰慧靈活了……
他揉著昏沉的額頭,真覺得有些疲憊。今這連番風波攪得他腦中胡思亂想沸騰個不停,都快要熬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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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孤兒院裡又只剩了他們幾人。明琪上前關好大門,回頭朝少年比了比手:“再去泡些熱茶來吧。”
諾爾德低頭瞅瞅那依然毫無動靜的魔導箱,乖乖跑到內屋去了。
女士此刻支開那孩子,多半是有話要。維魯特心知肚明,也不點破,先往箱子裡瞥了一眼。沒了燭臺照耀,室內光線昏暗,箱中更是烏糟糟的一團黑,什麼都看不清。
明琪重新坐回他身旁,也盯著鐵箱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我必須向你道歉,維魯特。實話實,剛才那樣的局勢,我真有過要拿你去換回賽科爾的心思。”
“您不必如此自責。”少伯爵很能理解她的難處,反而柔聲安慰。
“虧得你救下了他,要不然,等賽科爾醒來我真不知該怎麼去解釋了。”女士頓了一頓,又轉開話題,“那女孩……梅璐妮閣下也是教派主祭之一,或者應該,她是第一位主祭。”
第一主祭?也就是,她比明琪女士加入教派的時間更早了。可她這年紀……
明琪能猜到他的困惑:“別被她的外表所欺騙。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這般模樣的……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一提到過去的回憶,女士顯得有些感傷,起身緩緩走到壁爐前,給那黯淡的火堆添了幾根新炭:“可以,她是我的半個老師,因為我是從她手中才得到這……秘法的。事實上,鐵手和邪眼也曾在她那兒學習過一段時間,嚴格來,我們都能算是同一批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