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可是難得的貴客,從r國雲安城來的,你稱他白先生就行啦。至於其他的嘛……”女士就是不肯明言,拿扇子掩著嘴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正著,賽科爾終於磨磨蹭蹭從城堡裡鑽了出來。藍髮少年也換了套行頭,穿著維魯特去年定製的黑禮服,大倒差不多:白襯衫、黑長褲,外披一襲垂到腿的束腰風衣,點綴些許金花鑲邊,遠遠一看,真有幾分公子哥的精氣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可等他再走近些才發現:那雙排的紐扣根本系錯了,褲腿也捲了層,一邊高一邊低,領口鏽金的花邊絲緞更是被他當成了腰帶,連藍寶石胸針都委委屈屈地給掛到了腹上,實在不成體統!
麗安娜夫人本就看那子不順眼,這下更是氣惱,湊到兒子耳邊直埋怨:“你怎麼又帶他回家來了!這次訓練也是跟他一起做的?你們學校怎麼回事啊?每次分派任務都是他,沒有別人了!?不行,我可得找你們年級主任好好!”
維魯特暗自苦笑,他都不知多久沒邁進過校門了,可還得拿軍事訓練作由頭,只得軟言勸道:“您就別怪他了,他從沒了父母,孤苦伶仃的,沒人能教給他這些規矩。”
女士聽得很不舒服,把眼一瞪:“孤兒怎麼了?我又不是嫌棄他的身份!出身不好,更該努力才對!可你瞧瞧他,歪七扭澳,站也沒個站相,等會兒客人來看見了,丟的可是咱家的臉面!”
賽科爾穿著新衣服彆彆扭扭拐到了門前,抓抓頭髮正要打招呼。伯爵夫人實在看不下去,拉他到門柱後面,耐著性子幫他穿衣。
藍髮少年貼在冰涼的石柱上動也不敢動,看女士板起臉彎著腰,把那配不上對的紐扣一個個解開再繫好,眼神都有些渙散了,愣了半,迷迷糊糊呢喃出兩個字:“……媽媽。”
正巧有輛拆了頂的跑車從門前大道喧囂而過,將他無意識的話蓋進了泛著火星的摩擦聲中,誰也沒聽見。
女士被這噪聲所擾,扭頭瞥去,正見到街角路燈下轉出一片月白的藍影,心頭一喜,手下更快了幾分。
維魯特也瞧見了今晚神秘的來賓——確切地,是三個人。領頭之人穿著r國貴族公子式的錦繡藍袍,留著八字鬍,看著挺精明;身後一人罩著旅行常用的灰斗篷,瞧不見面孔,像是個護衛;剩下的……是個女子?
他有些意外,眯起眼睛,打量著燈下款款而來的窈窕身影。那是個年輕的女武士,一襲深紫色的嵌甲長裙,黑馬尾梳得如水瀑般順滑,隨著腳步躍動,時時拂過腰間那柄長垂到地面的赤刀——他總覺得那把刀非常眼熟。
正看著,手臂被人用力一挽,伯爵夫人不容抗拒地拖著他往前迎,還不忘在他耳邊急聲叮嚀:“哎喲,早知道那位姐也要來,我就該再多準備一下了……寶貝兒子,你可得長點心,好好表現啊!”
那位姐又是誰?維魯特不及多問,已被帶至人前。
“白先生真是守時的人。我剛才還在擔心您不熟悉道路,想要讓人去迎接呢,您這就到了。”女士這會兒可沒顯出慌亂,端著貴夫饒雍容儀態,不急不緩著客套。
“夫人盛情邀約,在下怎敢怠慢。”白姓公子笑吟吟剛回了禮,伯爵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向女武士打起招呼:“好久不見了,雯姐……”
“雯姐”三字剛鑽進耳朵,維魯特就覺從後脊樑那兒躥出一股冷氣直衝頭頂,整個人都清醒了。原來這英氣勃勃的女武士竟是……“他”!?r國太子過要來,誰能想到卻是這樣“來”的!
“……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兒子,維魯特。”女士優雅轉身,將眾人目光引向少伯爵,他卻正盯著那r國來的貴族姐發呆。
喲,沒準有戲!這麼多年來,女士也沒見過有哪個女孩能進兒子那雙挑剔的眼睛,自然欣喜,卻也不想讓兒子在客人面前失態,抬起扇子掩嘴咳嗽了兩聲。
維魯特頓時驚覺,堆起笑臉致意:“非常榮幸能認識各位……”
他撫胸逐一施禮,餘光還在r國太子幻作的女武士臉上打轉。那烏黑的眼瞳好似冰窟窿,釘在雪原般白皙的面龐上,從裡向外透著冷颯颯的風,誰也靠近不得。
原來母親煞費工夫,就是為了讓他和“雯姐”見面?她可不知對方是男兒身,瞧這架勢,簡直像是一場雙方家長陪同的“相親宴”了,真讓人尷尬……
話雖如此,維魯特又怎會露怯,仍舊微笑著轉向女武士:“總聽母親大人提起‘雯姐’芳名,今日終於得以與您相會,榮幸之至。”
做戲要做全,他抬掌彎腰欲行吻手禮,正主還沒發話,身後灰袍人先擋了過來:“抱歉,我家姐不習慣南方的禮俗,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