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碎不堪,還有著不少烏七八糟的血跡和不明液體。
洛青蓮見到她這副模樣,騰時也是一愣。
小寡婦雙目盯著洛青蓮,露出了冷漠的笑。
“仙君可真是好手段。”小寡婦呲著呀,聲音像是毒蛇吐信子似的嘶嘶啞啞,對著洛青蓮道:“你既能看得無比通透,能看穿人命,妾身就想知道,你可否能看透人心?”
洛青蓮瞬間覺得頭皮發麻,手腳冰涼,幾乎無法動彈。
“我技不如人,又殺了夫君,的確該死,你拆穿我,這點兒我倒是不怨你。”小寡婦露出了笑容,看起來有些瘮人。
“不過,仙君既拆穿我,害死我,那不知仙君到底是否知道,我為何要毒殺親夫呢?”小寡婦跪坐在地上,頭上戴著重重的枷,露出來的一隻眼睛似乎眼角帶血,頗為通紅,她說:“仙君是來治理禹城水患的,想必也是那天衍城派過來的吧?”
洛青蓮心緒難平,掐了掐手心,才說道:“你還知道天衍城。”
一個禹城小寡婦,本不該聽說過天衍。
那小寡婦哈哈笑了起來,捋了捋頭發,說道:“我非但知道天衍城,還知道你帶來那俊俏的仙君,乃是容族世子,數年之前,我倒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洛青蓮這下子徹底愣住了,往前走了兩步,按在那牢房的鐵籠子上,說:“你究竟是何人?”
小寡婦咧嘴,說:“我本叫奚微,乃是容族下首奚家人,許多年之前,我隨父親兄長前往容族拜見,便遠遠見過這位容族世子。那時候,這位容族世子還是個風華少年,身邊總是跟著一位抱著劍的男孩。他們兩人,看起來倒是珠聯璧合,頗為登對,我還當他們二人便是情定三生的道侶,沒想到,最終陪在他身邊的,竟是名不見經傳的你。”
洛青蓮越聽越是覺得古怪,他打量著奚微,說道:“你認得少年時候的他,那你如今,自然已經少則百歲。”
可這小寡婦看起來,卻並不像是百歲之人。
修為不足築基,能維持這樣的相貌,最多不過是二三十罷了。
奚微勾唇一笑,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族獲罪,便是因為弄丟了容族一樣頗為重要的法寶,竟是被下令株連九族。男子皆被斬殺,而女子則是被送入各地流放,有的去了大荒域的礦區,有的被發賣去了勾欄秦樓,還有的就像是我,因為是嫡脈,結果就被送到了大流放之地。”
“我被廢了修為,原本早該死在路上,結果我兄長臨死之前,拼了命託了人給我送了一顆續命丹,能保我再多活百年,且容貌不變,我起初是憎恨我兄長的,全家都死的死散的散,我若是能一死了之最好,何必再茍延殘喘,多活幾年?”
奚微說著,眼角變得更加紅豔,像是有水痕浸開,只是她輕輕一低頭,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奚微悵然說道:“一個身無長物的女子,這一路流放,要經歷些什麼,簡直不言而喻。入了禹城後,我原本要一起下那禹河水底,尋礦挖寶,卻被我那死鬼夫君給看上了眼。”
那死鬼夫君,在當地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人,如今已經是築基期,說不定再過幾年,就能到達靈寂。
洛青蓮也覺得頗為不可思議,一個築基修士,竟是能被一個身上並無靈力波動的弱女子給毒殺,這本就頗不合理。
奚微被她丈夫看上,避免了更苦命的人生,嫁給了禹城中為數不多的築基修士。
“他既救了你,你又何必殺他?”洛青蓮問道。
“他雖救了我,可我又不愛他,為何不能殺了他?”奚微咯咯笑了起來,道:“趙玉此人,是個難得的正派人,又是最古板的,可不就是一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