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齡道:“我們既然敢問,當然有。”
齊老闆輕蔑地看了蘭齡一眼,見他眉目沉靜,舉止有禮,便覺得他是個軟柿子,劈頭蓋臉罵道:“呸,哪裡來的小崽子也敢跟我嗚嗚渣渣。”
說著趕忙就要往門外走,齊老闆頂著額邊的汗珠轉過頭,便見厲驚春倚在門框上,修長的腿踩在門邊,把路攔了個嚴實。
齊老闆:“是你?借藥的?你們是一夥的!”
齊老闆一副酒囊飯袋的樣子,心知自己打不過年輕健壯的厲驚春,想走不能走,又拿他沒辦法,只好一咬牙,虛張聲勢道:“快讓開,不然我下船就報官,告你們兩個謀財害命。”
厲驚春動也不動,蘭齡道:“官是一定要報的,不過報的是你拋妻殺子,草菅人命。”
厲驚春笑道:“你兒子長得真難看,猩紅的眼珠,頭上紮著三個小發團,瘦手瘦腳的。頂著這麼張臉變成邪祟,嚇壞了不少人。”
齊老闆肩頭忽然抖了一下,像是打了個寒戰,臉上的表情已經有點扭曲,嘴唇不由自主地發著抖。
“胡說,我沒有兒子。”齊老闆小聲道,像是給了自己什麼力量,又肯定道,“對!我沒有兒子!你們沒有證據就含血噴人,不怕報應嗎?”
蘭齡:“既然齊老闆不願意承認,我便為齊老闆解釋一下吧。”
“齊老闆的中指處有陳舊的老繭,其餘手指上也有勞作的痕跡,脖頸上有突然長胖後才會出現的紋路,想必是早年間生活清貧。”
“囊中羞澀,坐船時恐怕要選最便宜的房間吧。”
齊老闆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彷彿被人一寸寸揭開傷疤。
蘭齡:“齊老闆還是不願意承認,那便讓您見見這孩子吧。”
厲驚春早有所料般打了個響指,那角落裡的符紙怦然炸裂,一陣白煙散去,那隻小邪祟揉著眼睛鑽了出來。
還沒睜開眼,小邪祟的鼻子先動了動。
小邪祟殷紅的嘴唇開合,露出口中尖銳如刺的牙齒,跟著氣味爬了幾步,小邪祟終於迷惑地道:“爹爹?”
那符紙被厲驚春扔得過於角落,齊老闆不知位置,冷不等聽了這一聲爹爹,魂兒都要嚇沒了。
齊老闆抖如糠篩,捂著腦袋四處看:“在哪?在哪?在哪?”
小邪祟聞到了血親的味道,無聲無息地爬近了。
齊老闆感覺肩膀寒意叢生,一歪頭,猝然和一張慘敗如屍體的鬼童鼻尖貼上了鼻尖。
齊老闆呼吸哽在了喉嚨裡,小邪祟在他臉上聞聞,又看了看蘭齡,猩紅空洞的眼睛裡終於露出一閃而過的癲狂感。
小邪祟喃喃:“對,他不是我爹,你,你才是我爹......”
“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爹爹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