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不堪其擾,怒沖沖地跳起來:“誰?誰一直扯我腳!?”
沒人答他,柳玉危也抱著劍不說話,他總覺得這林子裡不太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進山開始,就藏在對他們虎視眈眈。
柳玉危想起蘭鎮的那個吃人內髒的男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弟子找了一圈,沒找到動他的人,便以為是有人戲耍自己,撓著腦袋,一肚子火無處發。
同伴嘲笑道:“哈哈哈,該不是你膽子太小,太害怕,出幻覺了!”
那弟子:“我才沒有!”
那弟子又找了幾圈,實在沒看見有人,看抱劍縮成一團的柳玉危一語不發,頓時以為是他弄的。
一腳把柳玉危踹倒:“喂,是不是你故意鬧鬼戲耍我?”
柳玉危在心裡把他祖宗十八代家裡的雞都詛咒了一遍,捂著屁股不敢反抗:“不是我,不是我。”
那弟子大罵:“我看就是你!”
柳玉危捂著腦袋鑽到樹根下,瑟瑟發抖準備捱打,蘭齡不在這裡,前輩也不在這裡,根本沒人能保護他,他只好用出自己從小練出來的招數:忍著。
他做好了捱打的準備,卻不想身上根本不疼,反倒聽見一陣驚恐的大叫。
柳玉危悄悄從手指縫裡回頭看,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便聽得林子裡尖叫聲四起。柳玉危嚇得魂都飛了,還沒看清楚是什麼,逃跑的本能就已經佔據了身體。
柳玉危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嚇得撒腿就跑,還沒跑出去,就覺得腳踝一緊,一股巨力將他整個人吊在了半空,身體裡的血倒湧進頭腦,柳玉危竟然冷靜了一瞬間,就這一瞬間,他看見所有弟子都被藤蔓纏繞著吊在半空,像一顆顆綠色的繭。
在慘烈的求饒聲中,那些藤蔓像觸手一樣撬開他們的嘴,把一團團粘稠的綠色樹脂塞進他們口中。
柳玉危感覺那藤蔓也在戳自己的嘴,死死咬著牙關,那藤蔓似乎有點生氣,鞭子似的抽了他一下,柳玉危被抽得眼冒金星,只覺有什麼東西忽然鑽進了自己口中,緊接著滿口粘稠苦澀的樹脂。
柳玉危想吐,吐不出來。纏繞他的藤蔓忽然動了起來,柳玉危眼前的景色迅速變換,那些藤蔓正在帶著他們往深林裡走!
剛剛一時沖動說了一堆怨夫似的話,厲驚春倚在地上,想把剛剛的自己和小時候的自己擺在眼前,一人抽一巴掌。
蘭齡願意為柳玉危冒險關自己什麼事?柳玉危騙不騙人關自己什麼事?蘭齡被不被騙又關自己什麼事?
厲驚春如果看過自己的故事,那他一定就能知道,他這是對蘭齡的好意心軟了。
厲驚春此人,別人對他壞,他睚眥必報,別人對他好,他也死生不忘。
前世祝寒枝在他被汙衊時保下他,還送他去自己故交處,讓故交收厲驚春為徒,厲驚春為此沒有報複過十四洲派的任何人。
所以,當他救下被追殺重傷的祝楹,從祝楹口中得知殺死祝寒枝的是谷寒濤的時候,他無比後悔。
他親手把谷寒濤碎屍萬段。
這一次,重生回十幾歲,他最惦記的事,是怎麼在谷寒濤害死祝寒枝之前把谷寒濤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