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墓前又新長了許多雜草,茂盛的雜草攀援在母親灰白色的墓碑上,綠油油的顏色為這灰白色的墓碑給增添了一抹淡淡的綠意,那張熟悉而溫柔的臉鐫刻在黑白分明的照片上。
他抬起手,輕輕撥去照片上綠色的雜草,撫上母親那熟悉的眉眼,北雨軒的眼裡掠過一抹淡淡的惆悵,從箱子裡拿出兩瓶酒,一瓶往嘴裡倒,另外一瓶輕輕倒向墓碑,舉起酒瓶喝著,他喃喃自語道:“媽媽,記得你生前是特別愛喝酒的,現在你一個人去了天堂,不知道還有沒有人願意陪你喝酒,和你聊天到天亮…”
北雨軒輕輕地撫摸著那母親熟悉的容貌,魅惑的眼眸裡悄然劃過一抹悲傷,沉浸在悲傷中的北雨軒並沒有發現,在媽媽夢婷墓地旁邊的大樹後面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臉部輪廓被埋藏在逆光之中,他深深地看了北雨軒一眼,抬起皺紋密佈的手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滴。
北雨軒靜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墓碑,一陣不大不小的啜泣聲驀然闖入耳畔,他把酒瓶放下,朝著聲音的來源處走去,驀然瞥見一大一小的熟悉身影落入眼底,他們背對著北雨軒,彎下腰,似是在拜祭著什麼。
看到那熟悉的一抹身影,北雨軒按耐不住心底的欣喜走過去,拍了一下大人的肩膀,輕聲喚道:“小野貓,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北雨軒聲音的白茉薰轉過頭看向他,澄澈的眼眸裡平靜無波,抬起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她輕聲說道:“沒什麼,我帶著小煊來拜祭一下我奶奶而已,也算是這孩子意義上的幹奶奶了!”
白茉薰攬著白銘瑄的肩膀,瞥了一眼墓碑上奶奶慈祥的笑容,心底湧起一抹淡淡的悲傷,奶奶那雙慈愛而溫柔的眼眸就這麼定定地注視著她,哪怕是冰冷的墓碑,也能讓白茉薰感到一陣淡淡的安心。
“哦,是這樣,不過沒關係的,小野貓,斯人已逝,你只要活得好好的,那我相信你奶奶泉下有知的話,也會感到很欣慰的。”收起以往的不正經,北雨軒輕聲安慰著白茉薰,努力平復她悲傷的情緒。
“謝謝你,我會的,對了, 你怎麼也在這裡?你是來拜祭誰的呢?”白茉薰收下北雨軒的安慰,抬起頭看向北雨軒,輕聲問道。
北雨軒微微楞了一下,隨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苦笑著說道:“每年的這一天都是我母親的忌日,只要到了這一天,無論我工作多忙,我都會推掉工作來拜祭她的。”
“這樣子,很抱歉讓你不開心了,我不知道原來這裡還葬著你母親。”看到他眼底的悲傷,白茉薰的心底莫名湧起一陣負疚感,她很抱歉地對北雨軒說道。
“沒事啊,我很好,真的!誰年輕時不曾失去過呢?對吧!”北雨軒搖了搖頭,自我安慰似的說道。
“你失去的是一份無法再挽回的母愛啊?這意義上是不一樣的。”白茉薰的這句話說得特別扎心,北雨軒眼底的悲傷更濃,甚至遮蓋了眼底的那一抹支離破碎的快樂。
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知道自己說錯話的白茉薰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手足無措地安慰北雨軒道:“北雨軒,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要是冒犯到你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北雨軒沒有說話,一時間四周的氛圍都處在靜止的狀態,談話在此陷入了僵局。
一旁看戲的白銘瑄看到眼前這一幕,很是無語地搖了搖頭,在心底暗自腹誹道:“我這母親啊?智商是很高,可是情商還真的是一直都不線上啊!明知道在這樣的氛圍下,還要說那麼扎心的話,看來作為兒子的我,是該幫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