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繼續中立,不過張若水會錯了意思,誰想慢性自殺呢?再加上趙頊派他下去察看,大約這就是大勢所向,皇上也改變了原先想法。再說,在王巨主持下,軍器監改革,新式碳化鋼、水壓冷鍛、虎踞炮、大型火蒺藜球的推廣,以及神臂弓,還有正在研發的各種新式刀槍,似乎軍器監將要出現史上最強冷兵器,這才是大功。
抱著這種想法,張若水匆匆忙忙下去看了看,回來稟報,說好好好。
確實青苗法產生了一些弊病,不過要改革,總有一些不好的,然而好的一面勝過了不好的一面,為什麼會鬧,主要是向一等戶放貸,實際等於向他們變相徵稅,這些人都有著勢力,所以鬧的人才那麼多。這就象原先劉娥時,呂夷簡主持了茶政改革,連宋仁宗的老師大儒孫奭都在這個反對行列。
但後來結果證明呂夷簡是對的。
呂夷簡是保守派吧,動操有術吧,無論權謀或家世,有幾人能敵?
可就是變相地加稅,又加了幾何稅?
這就是張若水的稟報。
其實以前王巨關於這個利益,也說了很多。
不過張藍二人的稟報也未必是實際,這又涉及到宋朝的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太監的權利。
表面上看,權臣需要一些依附或交好的太監,提供內宮的訊息。不僅是王安石,文彥博,包括王巨也是一樣。但宋朝太監的地位比較低,僅是在史書上。就能看到最少有一百名頂級太監倒在兩府首相或權臣身上,被迫流放到洛陽或其他外地“養老”,所以宋朝宮中的太監能為一些大臣提供訊息,但也需要一些權臣對他們保護,這種關係是權臣為主。太監為輔的關係。那怕是童貫,他也不可能凌駕於蔡京之上的。
平時他們不一定需要站隊,但到了選擇的時候,比如這時趙頊讓藍張二人下去察看,他們不得不站隊了,所以青苗法如何的不重要。重要的乃是選擇的物件能不能站上風。
看來王安石要上風了,於是這個稟報,完全偏向了王安石,甚至其參考價值還不如李定的稟報。
趙頊不會想那麼多,畢竟他才二十來歲。哪裡想那麼多。
藍張二人是宮中大太監,他們彙報的訊息應當是可靠的。
於是立即詔書王安石視政。
王安石接到詔書,不能再拿捏了,立即視政。
好了,文彥博、韓琦與司馬光等人的心血全部白廢了。
韓琦接到訊息,大吃一驚,連忙上書,論青苗法不見聽。請解河北安撫使,疏奏到了中書,論官職王安石上面還有曾公亮與陳昇之。但是曾公亮雖然有心機。在變不變法上,不是變法派,不是保守派,也不是中立派,而屬於模糊派。陳昇之更是兩面派,投機分子。王安石回來了。兩人息菜了。主事的人又再度成了王安石。
王安石可不會買韓琦的賬,你要退這個河北安使。那麼就退吧。
司馬光這回急了,於是連續寫了兩封長信給王安石。第一封信是在王安石要求去洛陽時。那封信語氣很譏誚,到了第二封信時,司馬光看到大勢已去,語氣立即變得溫和,所以開篇便是: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司馬光,惶恐再拜介甫參政諫議安石以左諫議大夫本官參知政事)閣下:光居常無事,不敢涉兩府之門,以是久不得通名於將命者。春暖,伏惟機政餘裕,臺候萬福!
司馬光態度溫和了,王安石也退讓一步,實際隨著韓琦等人的逼迫,王安石不久又再做了一步退讓,取消三司條例司,將三司條例司功能放在了中書條例司。
然後王安石寫了一封信,這並不象一些人誣衊的那樣,王安石對司馬光三封信不屑一顧,這封信便是《答司馬光諫議書》,在這封信中王安石反駁了司馬光的批評,否認了司馬光說的侵官、生事、徵利、拒諫等。這些指責有的是司馬光在第一封信裡寫的,不過第一封信司馬光語氣太過惡劣,所以王安石未回。
然後說兩人遊處相之日久,議事卻每不合,是兩人所操之術異故也。然後王安石比較明智地承認了一旦改革,必招怨恨,比如商朝遷都盤庚,不但大臣反對,連百姓也反對。但後來證明商朝遷都是一項英明之舉,暗示司馬光保守、因循、苟且偷安的不對。
司馬光接到信後,無法反駁,於是也回了一篇短諫,說了國家已因新政造成動亂不安。
變法嘛,總會產生動盪的,王安石便沒有再回信了。
這便是司馬光與王安石、呂惠卿交鋒的真相,兩次交鋒實際司馬光佔了下風,但上下風重要嗎?會有人竭力篡改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