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州城中無井,飲水只能靠城外的那個沙泉。特別是在這個大旱時刻,那個沙泉幾乎成了全城百姓的生命線。因此去年九月,梁乙埋派出大軍進攻麟州。
然而不知呂公弼從哪兒得到的訊息,提前在沙泉周邊築起城牆,夏軍不能攻克,於是大肆抄掠了周邊的百姓與財富,準備撤退。都監王文鬱率兵從府州趕過來,於長城坂交戰,夏軍大敗,丟棄所擄來的百姓與財貨,倉皇而逃,才沒有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因此王巨又譏諷道:“當初諸位不是李秉常與梁氏能感化嗎,只要朝廷優待,從此改過自新,兩國邊境必將和平。這才稍稍恢復一絲元氣,便用兵了。好一個和平!陛下,這每一年二十五萬五千,送得真真好啊。”
在座的許多重臣老臉一紅。
“當初微臣就不當讓步,什麼戰俘也不送回去!”
這下子紅臉的大臣更多了,陳昇之說:“我朝是中國,禮儀之邦。”
“若此,陳公又何必為遼夏可能聯手而發愁?”
陳昇之不能言。
關健當初大家難以甄別真相,王巨說,都能滅掉西夏的可能。然而因為大夥反對,停止用兵了。歲賜免不了的,想要和平,這個歲賜還得必須給。關健當初如果不將戰俘還給西夏,西夏將會減少近五分之一丁壯,並且這些丁壯還是正當年的丁壯,那麼想恢復元氣,時間更長。至少現在不敢乘宋朝大災到來,又來抄掠宋朝了。
因為大家的堅持,王巨雖然賣掉一部分戰俘,但大部分戰俘送了回去。甚至後來劉摯還從河東各個坑礦將那些賣掉的戰俘找出來,送絹送銀子,讓他們回去。
這事兒做得就不提有多少傻逼了。
王巨又說道:“陛下。請將那段橫山置軍吧,然後從燕達、姚雄、高永能等人中選撥一將。擔任知軍,再以王文鬱為麟州知州,否則以範純仁的性子,也是一個以和為貴的主,弄不好就會將那段橫山丟失了。一旦那段橫山重新失守,西夏又漸漸恢復元氣,西北重新邊事不休了。”
“範純仁……”
“陛下,範公操守無可挑剔。治民方面也可以稱為良官,但在軍事上,委實不行哪。這也怪臣,臣缺少了周亞夫的果敢,如果當初膽量再大一點,不用忌憚朝堂文公等人的苟和,以及可能對我的發難,而是乘勝,又能正好西夏人與董氈交戰,就此用兵西向。最少能挾借大勝之勢攻破靈州,即便最後撤軍回來,也可以對大部分西夏地區進行掃蕩。西夏再過十年,也休想恢復元氣。”
這讓更多的人臉紅了。
蔡挺低下頭嘿然一笑。
這是王巨故意噁心這些貪生怕死的文臣,但王巨也將他的顧慮與打算,告訴了蔡挺。之所以沒有用兵,主要就是朝堂了,次之國庫又要漸漸打空了,最後是深入到敵境,主客之勢易轉,敵人又是滅國之險。必將負隅頑抗,遼國也會阻攔宋朝滅掉西夏。不管那一條原因。王巨都不能繼續用兵了。
但老蔡也不會說出來的。
吳充問道:“那鄜延、涇原與熙河當如何?”
“吳公,國家也非只有這三將。即便如我所議,將苗授與劉昌祚調往河北,還有張守約、王君萬、種古、種診、種誼兄弟,折家兄弟,周永清、張玉、林廣,並且後繼之輩中又有曲珍、郭成、趙隆、劉紹能等將也陸續成長起來。這些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勇將,而非是慶曆之時,有何懼哉?”
不是無將,有將而不用,或用不好,怪誰去?
王巨又說道:“至於西夏與遼國會不會聯手?以我之見,多半不會。畢竟兩國曾因河曲戰事,各自懷恨在心。遼國若是向我朝開戰,西夏必坐山觀虎鬥。若是西夏與我朝開戰,遼國亦然。加上遼國也有災害,相信多半遼國不會用兵於我朝。”
不僅是遼國有災害,還有那個耶律洪基又是宋粉,另外那個耶律乙辛似乎要向遼國第一才女蕭觀音動手,所以王巨斷定遼國多半不會翻目成仇。
然而整個北方軍防鬆懈,樞密院無法得到更多遼國的情報,王巨也不敢將話說死,於是轉移了話題說:“其實最主要還是要自身強壯,就象許多讀書人,都想考中進士,可又不努力,靠運氣使然,如何得中?這幾年,國家比慶曆之時要好得多。不僅取得數場大捷,還有許多能打的名將湧現出來。然而強主要強在西軍,河北與河東都有點兒虛弱。”
“那是以後……”陳昇之擔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