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想了良久,回了一封信,信中說皇上即位以後,頗有作為,斷然不會重懲令兄,但令兄之前做法,過於爛漫。
爛漫是褒義詞,實際王巨指大蘇以前太狂放了,噴也要講一個事實再噴吧,農田水利法也要噴,而且蘇東坡對李定的做法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因此略吃一點苦頭,未必是壞事。反正不是死罪了,頂多就是徒刑兩年吧,若真是徒刑,我必會替令兄求情。你就不要關心則亂了。真正擔心的就是令兄大手大腳慣了,徒刑多半不會發生,但會編管處置,經濟就會拮据。因此我會派人貽贈令兄三千貫錢,但是送到你手中,令兄不到萬不得己之時,望你不要拿出來。
這樣說,既示了友誼,也講了道理。
不然怎麼辦?當真向皇上求情,現在憎恨蘇東坡的大臣有多少啦?
而且就是求情管用了,蘇東坡不經歷這次苦難,他能改悔嗎?一個不成熟的蘇東坡也就那麼一回事了,同樣不值得自己出手相救!
其實真用不著了,王安石聽聞後,主動上書說,豈有聖世而殺才士乎?
所以從人格角度分析,王安石真的比司馬光情操高尚,司馬光雖然撰寫資治,但在人格上,不過是一條躲藏在草叢裡的毒蛇罷了。
王安石只說了這句話,可這句話比什麼都管用。
吳充又伸出援助大手,非是吳充與蘇軾關係好,而是這事兒得立即解決,不然讓李定牽啊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悲催,且不看到王詵已經牽下去了。因此他找了一個機會對趙頊說。曹操如何?趙頊很是譏諷。吳充道,陛下以堯舜自居,當然看不起曹操。曹操猜疑心極重,還能容得下彌衡這樣的狂人。陛下難道不能容下蘇軾?
其實趙頊猜疑心同樣很重。
但趙頊不會認為他猜疑心重的,只好說,我正打算放了他。
於是趙頊給蘇軾定了一個譏諷政事的罪名,貶成黃州團練使,這不是差官,而是一個戴罪的職官,所以蘇東坡在黃州過得很苦逼,所以才有了酒囊飯袋的由來。
那不是正常的官員薪酬。只是特訂的一些有罪的官員,朝廷不會發放“現金”,而是發放一些實物折價成工資,名曰折支,發給蘇東坡的折支就是官酒賣完後的酒袋子,蘇東坡每天面對著一大堆酒囊,嘆道,這就是蘇某的飯袋……
千萬不要以為酒囊真的是官員工資了。
但從這一刻,一個文魁星才正式冉冉升起。這個苦日子過得很長,直到大蘇離開黃州。小蘇這才將王巨那三千貫錢,以及他自己省下的兩千貫錢,拿出來。送給了大蘇。
王巨寫完這封信,就沒有再想大蘇命運了。
到了動手之時。
不過這兩家一直未動手……王巨沒辦法,於是大軍東向,調過頭對付羅殿人。
那個阿昌謀反時,羅殿一些部族配合他,出動了一些兵士。
但王巨用兵羅殿,可不是想經營西南諸夷,這段歷史更悲催,並且王巨還知道一點。那便是鳳凰古城的那個長城。
有人說朱元璋殘忍,他只是對官員殘忍。造成這原因還是他悲催的少年時光所帶來的想法,對平民百姓。實際罕有其他皇帝能及之了。特別是對蕃蠻落後地區,朱元璋更是減免錢糧、賦稅,鼓勵他們農耕生產。然而面對貴州地區,老朱頭痛了,這裡山高林茂,滅是不能滅,想感化教導又不聽,又因為貧困,時常出來抄掠漢人與熟蠻。於是老朱無奈之下,採取了宋朝對梅山蠻的那種極端做法,用各個衛所與熟蠻土司聯合,組成了一道森嚴的防線,將生蠻徹底隔絕起來。
但還是不管用,於是明朝又以鳳凰古城為中心,修成一條長達近四百里的長城,由熟蠻與漢人共同組織成民兵,訓練與巡邏防禦,但終明一朝,這裡始終動盪不休。到了清朝,出動了十八萬大軍,都沒有將這片地區搞掂。
不要說明朝殘忍,至少老朱對待百姓真心是大愛,然而不如此對待,難道周邊的熟蠻與漢人就當被抄被殺嗎?
所以王巨僅是恫嚇一番,讓他們臣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