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語,田瑾遇微微晃了一下自己的鞦韆:“我都這麼主動了,你就不想依靠一下我麼?”
池曄:“……”
大半夜的,說這麼惹人想歪的話真的好嗎?
“你不是說大人不玩鞦韆麼?”看著把鞦韆蕩得歡的大男孩,池曄的臉上終是露出幾分笑意,“你怎麼知道我有煩惱?”
“這個啊。”田瑾遇輕點腳尖,讓鞦韆慢慢停下來,“之前池叔特地找我,問了一些在國外要注意的事情,我就猜他們是不是也想把你送出國。嗯,我是不是很聰明?”
池曄心下一暖,而對最後一句話恍若未聞,緩緩道:“只是下半年去英國交換一個學期。”
“所以,你自己不想去?”
“我?”池曄微頓,看著月光下朦朧的樹影,目光迷茫,“我不知道。”
田瑾遇抬頭望向他,忽而拍了一下大腿:“想聽聽我的意見嗎?”
“你說。”
“去吧。”
“嗯?”池曄狐疑地等待著他的下文,卻見他只是朝著自己眨了眨眼。
他無奈地問:“沒了?”
田瑾遇點頭:“啊,沒了。”
“……”你在逗我?
田瑾遇見他無語,哈哈大笑起來:“開個玩笑,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不如出去看看吧。”
池曄看他一眼,重新抬頭,入眼是雲層半遮的圓月:“依你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好問題。”田瑾遇學著他的樣子望向夜空,月光淺淡,映得他的眸子晦暗不明,“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多大呢,大到你以為你看到了邊界,卻每每會被新的發現所驚豔。大到你以為自己看到了真相,卻不過是身處上層的人早早鋪設的陷阱。大到你感嘆自身的渺小無力,大到你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但是,”他語鋒一轉,“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出去看看。你不去看看,如何能知道天外到底有怎樣遼闊的天,那些人外之人到底強大到了各種境界,而那些被尊稱為大神的人又是何等的平凡。你不出去看看,又怎麼知道自己有一天能攀登到怎樣的高度?”
池曄默然不語,田瑾遇晃了晃腦袋,忽然回想起一年前那個敲開了他房門的少年。
鄭重其事地來找他,卻只問了一個可笑的問題。
他不自覺地笑起:“一年前你問我,烏托邦是否可能存在,我回答說那是絕對不可能有的東西。”
“嘛,現在,我倒是想道聲歉。我覺得烏托邦是可能存在的,存在於我們的心底。”
“在經歷大風大浪之後,在看盡黑暗與希望之後,在你變得足夠強大,你有能力守護起一方天地的時候,你所定義的美好,你用心維護起來的東西,便是烏托邦了。”
“我不知道你在顧慮擔憂些什麼,但看你今天的一番作為,做一隻躲在避風港裡井底之蛙,只守著風平浪靜的世界,實在可惜了你的能力。”
正經話說完了,田瑾遇伸了個懶腰,看著仍然無言的少年,忽而狡黠一笑:“喂,至少你不得不承認看過外面世界的我,比你看著要成熟吧,不僅比你見多識廣,還比你有錢。你說,幾年之後若我跟你一起追求藍藍,誰比較有勝算?”
池曄猛地一頓,腦海中突然閃過那件高價的小褶裙。
他得承認,現在的他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而田瑾遇,他隨意一出手,就能辦起那麼大一樁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