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的視線落到他手上。沿著纖長緊握的雙手,經過剛剛被血染紅的衣襟,終於落到他沉默的容顏上。
他嘴‘唇’輕動,宛如無聲的顫音。
葉薰心下一震,隨即視線又落回他的手上。
分辨著那富有規律地輕動,他這是在……
馬車走得很快,路上越來越顛簸。蕭若宸忽然睜開眼睛,問道:“車子不是在往主殿?”說的雖然是疑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當然不是。”元澄一聲輕笑,“主殿那裡有將軍的人手把持,本王放心得很。眼下還是京城更重要,本王自然應該儘早回京,以安定民心。”
“哦,可是如果微臣記得不錯,陛下剛剛在主殿那邊駕崩了啊,如今屍骨未寒,殿下就如此匆忙回京,難道不怕九泉之下的陛下寒心嗎?”蕭若宸嘴角一勾,緩緩說道,(一路網,電腦站.1……言辭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挑釁。
這句話是在***地嘲諷元澄對皇位的迫不及待了,元澄臉上的怒‘色’一閃即逝。長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看著蕭若宸,他忽然一笑:“這個無需將軍費心,等本王安定京城局面,繼承了大統,自然要好好‘祭奠’父皇,讓他九泉之下也瞑目。”
一邊說著,他惡毒的視線緊盯著蕭若宸,所謂“祭奠”地意味不言而喻。
“繼承大統?”蕭若宸卻好像對他的惡意全無察覺,臉上閃過一絲驚異,轉頭看著元澄問道:“難道殿下認為自己能夠繼承大統?”亮的眼神帶著淡淡的嘲諷,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地事情。
元澄心裡頭猛地“咯噔”一下子,明明已經十拿九穩地事了,竟然莫名升起一絲不安。
他拋開雜念,定下心神,冷笑道:“不是本王繼承大統,難道將軍要自己來不成?蕭家血脈雖然尊貴,也只是後族而已,哈,說到這裡,等本王繼位,大周的皇后血脈又恢復成蕭氏一族了,倒也算是遵循祖……”
“殿下過譽了。”冷冷打斷了元澄地話語,蕭若宸淡漠地道:“在下不過貧陋之身,怎麼敢妄言皇位。
不過依在下之見,能夠繼承大統者確實另有他人。”
“誰?”元澄的瞳孔瞬間收縮,沉聲問道。
蕭若宸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不緊不慢地向車外看了一眼,平聲道:“殿下不吩咐外面一聲嗎?山路崎嶇,車子又走得這麼快,很容易顛簸下去啊。”
“哼,許翎的武功足夠護我周全了,倒是將軍的身體恐怕……”元澄輕笑一聲,警告意味十足的視線掃過蕭若宸,“奉勸將軍還是少打什麼歪主意為好,不然你和令姐的安全只怕都難以保證啊。”
蕭若宸謙和地笑了笑,道:“多謝殿下關心。”說完便不再說話。
元澄皺眉看了他一眼,轉過臉去,靜默了片刻,終於按乃不住,又開口道:“將軍高見尚沒有說完呢,在下洗耳恭聽。”
“殿下是在問皇位繼承人的事嗎?”蕭若宸悠閒地將手臂放到車窗上,舒緩姿勢,緩緩說道,“依在下陋見,繼承大統的應該是函殿下才對。”
函殿下?!乍一聽見這個名字,元澄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是自己二皇兄獨生子的名字。只是……
“你竟然說那個還不到兩歲的嬰兒比我這個嫡出皇子更適合繼承皇位?哈哈,我看你是糊塗了吧,那個賤民的兒子。”元澄冷然道。
二皇子出身卑微,只是一個宮人所生之子。而巧合的是他成家立府之後,正妃竟然也一直未曾生育,反而是一個出身更加卑微的‘女’奴在一次被他臨幸之後生下了一個兒子。縱然那個‘女’奴如今已經脫了奴籍,是名正言順的妾室了,這個皇孫的出身依然被皇室鄙薄不已。只是當今聖上這麼多年只得了一個孫子,倒也頗為珍愛,週歲時候還親自賜名函,以示恩寵。
對上元澄冷厲的視線,蕭若宸卻不慌不忙,輕笑道:“嫡出皇子?看來殿下還不知道,最近京城裡面有了一個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