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飛流直下三千尺,衝破那已然鏽跡斑駁的心鎖,留下一灘鮮豔濃稠而略帶溫熱的血水。絞痛一點點在心房擴散開來。
抽心似的銘心疼痛在心口,胸口,腹部一起響應。我一手死死的緊抓著絞痛不已的心口,另一隻手則死死的抓在刷白的牆壁。
牆壁的冰冷透過熱度漸次消散的指尖,傳至指掌,再緩緩流入沸騰不已的心中,彼此傾軋,交融,升騰起層層霧氣。
滿頭滿臉的虛汗在白皙的額頭頻頻冒出,就像將一口口的熱氣哈在寒冷的壁窗上,隨著熱氣的不斷哈出,壁窗上變換著各種印記。順著本就血色盡褪,面容蒼白的臉頰漸次滑落。“啪啪”滴落在地,漾開於心。
但只那麼一瞬,痛,又一次肆無忌憚地撕扯,消散這個可憐人兒的生命。
“噗。”
喉嚨一陣腥甜,一灘帶有餘溫的鮮血從嘴中流出。面對這一灘鮮紅刺目,來自心血的液體,自己卻並未有絲毫的驚慌。
是的,自從第一次的手足無措過後,自己早已是習以為常了。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會隨著這一灘灘殷紅濃稠的血液的出現而流逝,卻未曾料到會來的這樣快。
不過還好,我已經滿足了,我已經完成了自己期許的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心願。
開啟水龍頭,任憑清涼冰冷的液體自由的打溼臉龐,浸透著我的思維。
原本妖豔不祥的殷紅醞化為涓涓清流。一種神清氣爽,透徹心扉的感覺伴著全身神經的舒緩漸次傳來。
告訴自己,上帝未曾邀請你去作伴,哪怕在這世上再停留一秒,你也不可能就這樣安然離去,怎樣都不可以。
冰涼的清水打溼了前額的秀髮,不禁間抬頭凝望鏡中蒼白的臉龐,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嘴角的一絲血跡在冷笑中滲了出來,與自己沾滿喜慶的一襲紅衣顯得格格不入,倒有些諷刺意味了。
“欣儀,好了嗎?我們這就要走了哦。”
心中一震,這才想起自己這一葉小舟正停泊在一片不知名的港灣,又即將收錨飄蕩了。
“知道了,媽媽,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你們不用等我。”
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失血的後遺症顯露了出來,腦袋一片空寂,目眩神迷的滋味很不好受。就像在一方不為人知的蒼茫雪地,竭力呼喊卻無人應答,無人知曉。
雙眼軟綿綿的,好像棉花飄落在潔白柔軟的雪地,那麼輕,那麼軟又似重重的雪花不知向何處漂流。
落雪漸漸消融,一絲絲熱氣好似不經抗意,乘著搭在天邊的熱氣球跑向遠方。
苦苦掙扎著近乎透支的體力,險些推翻一側的衣架,好險,苦笑著搖搖頭,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
忽然像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死死咬住嘴唇,悶哼一聲,隨後扶著牆壁,緩緩站起。
一切都被好好的遮住,故作輕鬆的迎門而去。
腳剛剛踏門而出,陣陣寒風帶來無數的雪精靈。外面下雪了,我露出一絲許久未見的神色,驚訝的抬頭望著滿天飛舞的雪花,有些雀躍著踮起腳尖,伸出尚有些餘熱的手掌,想要將他們接落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