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妙玉不是王夫人的人,但一個出家人,又能做到什麼?
香菱正猶豫間,偶一轉頭,發現遠處一堆婆子向這邊走來。
她連忙往櫳翠庵裡面跑去,狠了狠心,自己已經山窮水盡了,只能賭一把!
賭妙玉法師同林姑娘和自己都是姑蘇人士,還念這些同鄉情誼!
此時禪房裡面,妙玉正在躺在禪床上,挺著身子,翹著雙赤腳,仰面朝天,一隻手機械地敲著放在肚皮上的木魚,百無聊賴的看著屋頂。
反正外面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只要聽到敲木魚的聲音,今日功課就可以矇混過去了。
念個屁的經!
這半年來,她過得越發無聊,院子裡那位公子,多少能入得自己法眼,平素也算相談甚歡,偏偏腦抽打死了北莽貴人,被關進了詔獄。
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人在的時候,妙玉還挺喜歡去瀟湘館,結果那人不在之後,她發現自己也懶得出去走動了。
妙玉心裡死不承認,自己出門,就是為了找公子聊天的。
明明是個渾人,說話卻很有意思!
如今快一年過去,她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喝茶都沒滋味了。
她斜著眼,看了看一旁幾桉上方的綠玉斗。
那是自己給他吃茶,之後留下來一直沒洗過的。
自己怎麼會如此荒唐!
她恨恨地打了自己肚皮一下。
明明是個被人看過赤足的骯髒女子,還想些有的沒的!
她扔掉木魚槌兒,用雙腳把木魚夾起,在腳尖上靈巧地蹬動翻滾起來。
雪白的赤足拋接著紅黑色的木魚,彷彿蹴鞠一般,在房梁和玉足之間一上一下跳動著。
突然房門被急促地敲響。
妙玉頓時驚得身體一抖,一腳蹬空,木魚順著她修長的腿滾了下來。
她嚇得慘叫一聲,情急之下往邊上一滾,木魚砰的一聲砸在她臉旁邊,差點就給她來個滿臉開花。
她驚出一身冷汗,坐起身惱道:“是誰?”
香菱怯怯的聲音響起:“妙玉法師,我是香菱。”
妙玉整理好衣服,把香菱引進門,聽她講了事情原委,見香菱可憐巴巴的樣兒,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