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雪吹的是一首描寫鄉野山村平淡生活的清平調,這些年她樂技越發高超,曲子雖然十分普通,但被她吹來卻顯得栩栩如生,讓人彷彿身臨其境,再加上嘲風壁的迴音,竹笛的聲音被反彈回來以後顯得更加空靈,眾人都不知不覺沉浸進去。
吹了一會兒,對岸忽然也傳來同樣的曲調,音色卻不一樣,蘇沐雪驚訝於對方能與自己合奏,一面繼續吹著,一面去看那人是誰。
那是一個青衣少年,手裡拿著一片樹葉在吹,看服飾應該是百草谷的弟子,他騎著一頭黃牛,黃牛正低頭吃草。
少年發現她在看自己,將手中樹葉扔掉,衝她露出一個笑容,就騎著黃牛遠去,蘇沐雪也微微一笑,都說曲高和寡,她雖然還沒有到這樣的境界,但在同齡人中,樂理及得上自己的人可沒有多少。
她在此吹奏是有感而發,無意賣弄,卻意外發現一個高手,自然欣喜萬分。音樂本就來自於自然,不拘泥於樂器,這少年拿一片樹葉便能與自己不相上下,若也拿了樂器,又不知是何景象。
平心而論,蘇沐陽拿樹葉也能夠吹奏曲子,但蘇沐雪當然知道哥哥是什麼水平,蘇沐陽只是偶爾練習,並不專心於此,早就和她差了很多,這少年的水平應該還在自己之上。
“不知這是何人?日後丹會想必能夠見到?”蘇沐雪沒了心思,便停了下來,心裡想著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個少年,想著對方既然如此不凡,想必在百草谷中也不是平庸之輩,神農丹會之時應該也會露面,到時再去結識一番。
其他人沉浸在音樂之中,並未察覺方才河對岸有過一個人,見蘇沐雪一直盯著對岸看,還以為她是覺得嘲風壁神奇。
“要不要過去看看?這河裡有一種青螺,聽說可以聚集草木精氣化作靈珠,木仙拿來修煉是極佳。”鹿一鳴出言道,蘇沐雪聞言才回過神來,看了清淺河流一眼,點了點頭。
河流很淺,不過沒到人的小腿,幾人都是仙人,不用擔心沾溼衣裳,直接踩著水面走過,蘇沐陽仔細留意河中景象,卻沒發現鹿一鳴說的那種青螺。
蘇沐雪到了河對岸,在近處看,這面山壁更加陡峭,當真光滑如鏡,陽光照過來,山壁反射的光恰好投到河裡。
她看看腳下,還有那頭黃牛吃過草的痕跡,周圍也有牛蹄印,一路繞過山壁,又延伸到山上。
“他是從這山上下來的?”蘇沐雪看著少年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少年走來的路線,暗自想著。
“想什麼呢?”慕廣寒拍了拍她的肩膀,見她在沉思,便問道。
蘇沐雪不好意思說自己剛才看見一個少年,便道:“這山上住的是什麼人?”
鹿一鳴從後面插嘴道:“還能是什麼人,百草谷的人唄。”
眾人逛了一圈,蘇沐陽對這景色沒什麼興趣,倒對河裡的青螺很在意,然而他蹲在河邊看了半天,還用上了紫陽靈目,卻連一隻青螺的影子都沒看見。
“你是在找春芽螺嗎?”一個老人從山上走了下來,看河岸有一群人,穿的又不是百草谷的衣服,便猜是來參加丹會的人,於是問道。
蘇沐陽轉過頭去,這老人有地仙修為,在百草谷只怕地位不低,看樣子也是某種靈藥化成的仙人,不過與參仙不同,他頭髮是枯黃之色,臉上也有些皺紋,看來確實是年紀到了。
“原來這種螺叫做春芽螺嗎?”蘇沐陽恭敬行了一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