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恆已經看到外頭出手那人,雖然這時候正是中午,飯館門外過往的行人人來人往,在飯館的對面,一個頭戴斗笠只『露』出半個臉的鬍渣漢子正坐在一處茶寮,張立恆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練武之人的氣質與普通人總是有些不同,這些人身上比普通人多了一股氣,這股氣說是真氣卻又不是,武功修為越高者,這種氣質則在身上表現得越明顯。但亦有武功高到一定程度時候,一身真氣內斂,讓人從外表上看不出任何武者的特質來,這便是江湖上傳聞的返璞歸真的境界。返璞歸真的一流上乘高手鳳『毛』麟角,當世武林中還不曾聽聞哪裡有這等人物,平日看起來就如尋常不會武功的人一般,就算有也極難為人所知。
再說那個斗笠漢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霸道氣息,使的路過的行人眼見而生凜,不敢在他周圍過多停留。斗笠漢子這一身外『露』的霸氣或許能震懾到其他人,但對張立恆絲毫不起作用,這時候張立恆心中正盤算怎麼要這人跟老人家道歉。
斗笠漢子抬起眼,見到張立恆眼睛始終盯著自己不放,以為是要對自己出手,口中又是一聲冷笑道:“怎麼,你這小子認為我說得不對?是想要教訓我還是怎麼樣?”
張立恆正要開口讓這漢子向老人道歉,嘴巴剛要動的時候卻有人先開口了,只聽到一個雄厚的嗓子高聲道:“呦,這不是平日行俠仗義嫉惡如仇的獨行俠關白離嗎?”這聲音剛落,又一把尖嗓子馬上接上說道:“不不不,求老兄你看錯了,這人看起來樣子像是關白離,當他的行徑卻比獨行俠差遠了!”接著又聽到雄厚聲音道:“對對對,獨行俠關白離可不會隨隨便便就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老百姓出手的,這人斷不是關白離!”
就在兩把聲音交替說著的時候,張立恆已經看到說話的兩人由遠而近踏著輕功到了斗笠漢子的面前。只見那兩人中,身材一個瘦如竹竿一個壯似鐵塔,雖然兩人身材一個天一個地,但兩人的輕功相差無幾,壯漢和瘦子幾乎是踏著相同的步伐停身在同一處。
兩人剛停下,瘦子又用他的尖嗓子衝著斗笠漢子說道:“你這人竟生得如此像關白離那傢伙,你假扮獨行俠到這裡欺負弱小到底什麼目的,快從實招來。”
這時候斗笠漢子終於開口了,只聽到他沉聲道:“龍門二怪,你們今日若是是來找關某晦氣直接動手便是,關某行事光明磊落,用不著你們二人在此處含沙『射』影!”
斗笠漢子說完,壯漢故作驚訝的道:“哎呀,原來你傢伙也姓關,莫非你是關白離的兄弟?既然你是獨行俠的兄弟,今日怎麼做出恃藝凌人這等江湖中人不齒之事,可是有辱你兄弟關白離素來的俠名!”這壯漢比普通人的體積怕是要大上一倍,卻在大街上故意一驚一乍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滑稽,張立恆看到亦忍俊不禁。
斗笠漢子被瘦子壯漢兩人一唱一和激得火氣,等壯漢一說完,也不說話,手掌突然往桌子一拍,那木桌“啪”的一聲便被拍得四分五裂。斗笠漢子的身體同時噔地站起,一雙手掌挾著一股勁風分別左右拍向壯漢與瘦子!
壯漢與瘦子似是早有準備,在斗笠漢子的手掌剛剛拍出,兩人的身體同時飛快往後躍開一丈。斗笠漢子也不繼續出手,而是冷冷的盯著眼前二人問道:“關某平日與兩位素無過節,為何今日在此對關某言語相譏,兩位好說個明白,否則莫怪關某拳腳無眼!”
聽得瘦子出聲道:“好你個獨行俠關白離,平日行俠仗義,今日你犯了糊塗,我兄弟二人好心提醒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好意思向我兄弟兩個出手!”
瘦子說完壯漢又道:“兄弟你不要再與他多說,這獨行俠定是收了什麼刺激,等我們把他打醒了再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斗笠漢子最後冷聲道:“素聞龍門二怪虎鶴雙形功夫甚是了得,但關某也是有一點本領,未必會怕了你們,得罪了!”說罷一拳一掌直取那“龍門二怪”!
張立恆在飯館之內聽得清楚看得明白,那斗笠漢子原來叫做關白離,但“獨行俠”和那一瘦一壯的“龍門二怪”兩個名頭他均未聽過,那這三人應該不是江南一帶的人物。張立恆他聽龍門二怪的口氣,這獨行俠關白離似乎也是一個俠義人士,卻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又會對說書的老人家出手,這不分明又是恃藝凌人的行徑?所以張立恆也暗暗贊同龍門二怪兩個的說話,此番的確是那獨行俠的不對,同時也對龍門二怪這一瘦一壯多了不少的好感。
那邊獨行俠關白離已經和龍門二怪交上了手,周圍的路人深知這些江湖中人一言不合便要拳腳相交,很多在三人還未出手時候就已經紛紛躲避,頓時給三人讓出一大片空間。而張立恆所在的那間飯館中客人大多已經早早結賬離開了,生怕等會那斗笠漢子連自己這些聽老人講話的也遷怒過來。反而沒有人主意到的是,那個說書的老人始終是是波瀾不驚的端坐在原位搖扇喝茶,一點也沒有被剛才斗笠漢子關白離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