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裡亭摸了摸她倆的小揪揪,從裝點心的袋子裡取出糖塊,分給兩個小不點:“一會兒飯後吃。”
小朋友雙眼瞬間亮了,立馬蹭過去嘴甜道: “二叔最好了!”
“我最喜歡二叔啦!”
李平:“……”那是我買的糖!
趙豔芳掌家極度摳門,只對小兒子慷慨,兩個小姑娘只在過年的時候分到過一兩塊糖。這下相裡亭給的糖塊都快把身上的小兜裝滿了,兩個女孩兒笑得特別歡快,小棉襖一樣圍在相裡亭旁邊。
在她們眼裡,揮手就是一大把糖塊的二叔那叫一個豪氣幹雲。
李平長嘆一口氣,剛才的尷尬總算揭過去,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放低了聲說:“你這麼跟媽鬧,她心裡肯定有芥蒂。我知道你怨,不服氣,但萬一這麼鬧下去分了家,小輩不佔理,村裡人肯定指責你。”
透過小廚房的門,相裡亭看到菜裝入盤中後,起身過去幫忙端,等李平在他耳邊亦步亦趨說完,他將菜端上桌,抬眼看向李平,眼中意味不明。
“大哥,比起被她剝削扒皮,分家沒什麼不好,”相裡亭說著輕嘆了口氣,“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不是她的孩子,血脈裡沒有流著她的血,在她趙豔芳眼裡就算是牲口都比我有價值。”
李平猛地一怔,又聽相裡亭道:“不過我還以為比起我,分家這事兒大哥你會更急。畢竟兩個小朋友也快到上學的年紀了,你看趙豔芳那樣子,是會讓她們安生上學念下來,還是一早安排嫁出去,把那嫁妝留給三弟的孩子”
兩個小朋友笑著擺弄糖紙,笑聲清脆悅耳,李平眸光顫抖。
相裡亭也笑了一下:“大哥,咱們這一輩子給三弟鋪路,下一代總不能也被按著吸血,走我們的老路吧”
這句說完,相裡亭沒再開口了,安心等開飯。
李平嘴唇蠕動,想說“都是為了一家人生存哪有什麼吸血不吸血的”,經常安慰自己的那一套說辭到了嘴邊,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詭異的沉默沒能持續多久,飯菜依次上桌,三個大人兩個小孩圍坐在圓桌旁。
大嫂林靜在廚房做菜時支著耳朵聽了全程,知道一向掌握分飯大權的婆婆為什麼閉門不出,笑著給他們一人盛了滿滿一碗飯。
今天做了紅燒肉,香飄十裡,相裡亭的饞蟲被勾了老半天,這下總算得以饜足。
紅燒肉做得軟爛入味,肥瘦相宜,相裡亭拿筷子夾住,吸飽了汁液的肉塊軟彈,咬上一口極致的香氣在味蕾炸開。
“今天咱們家開飯這麼早啊,沒等我就先吃了。”
李誠一進家門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他眉頭緊皺,心裡有些不舒服,又覺得怪異:“媽人呢你們吃獨食怎麼不叫她”
往常都是趙豔芳掌控分飯大權,葷菜都留給他,這些人只分到清湯寡水的豬食,今天趙豔芳沒露面,這些人敞開肚皮吃怎麼看怎麼奇怪。
相裡亭嚥下最後一塊紅燒肉,放了筷子,擦拭幹淨嘴角。
“吵什麼吵,叫魂呢”相裡亭討厭吃飯時有人制噪,嘴立刻摻了蜜,“別人吃飯你就保持安靜,別來餓死鬼投胎那一套,光著屁股拉磨,轉著圈兒地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