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汀在洗澡時想了一個理由。
他關了:“你先睡,我再做套卷子。”
陸絕看了一眼,挑眉,“你要參加物理競賽?”
“嗯。”俞汀又抽出一本草稿本。
俞汀的草稿本是a4大小的檸檬黃紙,沒有裝訂,用三隻銀色小夾子扣著,詞典厚的草稿紙和印刷的一樣,每一頁都寫著工整秀麗的公式和演算。
翻到一頁新草稿紙,俞汀就全神貫注開始演算了。
此時屋內僅有的光源照著俞汀的臉,那兩扇纖長密集的眼睫毛在他臉下方,投下了兩扇清晰無比的陰影。
陸絕也沒打擾他,他站在床邊,俯視著簡單的床鋪。
床和它的主人一樣簡潔幹淨,淺藍色的床品,鋪著一床涼席,四條床腿綁著四根光滑的竹杆,掛著一頂白紗蚊帳。
蚊帳提前放下來了。
陸絕撩開蚊帳,又聞到了俞汀的味道——曬過陽光的皂角味。
喉間凸出的鋒銳喉結來回滾動了幾次,陸絕才躺下了。
蚊帳將床罩成了一個四方的、狹小的密閉空間,開著窗,外面下著暴雨,房間裡也有一些悶,更別提蚊帳裡。
俞汀算了一半題,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他回頭看去,隔著白紗帳,陸絕側躺著,還蓋著——
薄被?
那條薄被是趙如菲放的,她總覺得俞汀會冷,盡管前幾天地表溫度破40度了,她還是擔心俞汀會涼出病。
其實俞汀大半月沒蓋被子了。
見陸絕密不透風蓋著薄被,俞汀先是驚訝,很快想到了陸絕虛弱的臉色和病,他會懼寒嗎?
俞汀放棄了去搬電風扇,握緊水筆甩了甩墨,回頭繼續做題了。
第二天,俞汀喊醒了陸絕。
外面還下著下雨,淅淅瀝瀝響著,下了一夜雨,涼爽了不少,陸絕睡眼惺忪,望著穿著藍白外套校服的俞汀,他嗓音是剛睡醒的沙啞,“早。”
“早。”俞汀說,“吃早餐了。”
陸絕掀開被子下床,迷糊跟著俞汀出去,落座了他才想起來問:“你媽走了?”
俞汀在對面落座,“嗯,她都是六點半出門。”
“這是什麼?”陸絕拿起勺子,點著碗裡的東西。
俞汀看過去,沉默兩秒說:“豆腐腦。”
他差點忘了,張敏華說過陸絕的一日三餐都是五星大廚掌勺,大概是沒吃過豆腐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