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現在,身上的繩子一根沒松,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雲度飛為雲見離鬆綁後,往後退了一步,坦誠道:“阿離姑娘,你的朋友重傷不醒,其中故裴忌管教下屬不嚴的責任,更多卻是因為我的緣故。裴忌審問村民那天,我聽說姑娘行為舉止怪異,並非本地人士,又孤身一人出現在荒郊野嶺,便草率的寄希望於姑娘也許知道舍妹行蹤,請求裴忌儘快將姑娘帶來,沒想到傷了姑娘的朋友,實在抱歉。”
雲見離心說你直覺真準,我豈止是知道你妹妹的行蹤下落,我還知道她見過哪些人,說了什麼話,可惜現在不能告訴你。
“公子直接叫我阿離就行了,你尋人心切,我可以理解,不怪你。”
雲度飛心生感動,“多謝阿離……體諒,今後若是所有什麼事用得上我,儘管開口,我定當全力以赴。”
雲見離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
其實這件事即使沒有云度飛,裴忌也會命人把蕭策和自己抓來問個究竟,何況雲度飛是為了找尋雲見離的下落才來的疫區,從雲見離失蹤到現在,他是唯一一個掛念並尋找雲見離的人,這份情誼,感動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怪罪於他。
但是裴忌不同,他是季吾一的狗,還妄想拿自己給季吾一立功,不給他點教訓咽不下這口氣。
雲見離活動著被繩子勒疼的腕子,等腿腳的麻勁兒一過,迫不及待的衝到蕭策身側檢視他的傷勢,腦後有一道兩寸長的傷,已經被付一行縫合,不知道有多深,手臂上有很多淤青,雲見離探了探蕭策脈象,脈搏細弱,一時半會很難醒過來。
都是因為裴忌!
“裴忌!”雲見離大聲喊道。
裴忌驀地撩開簾子,面色狠厲,“你敢直呼本帥名諱!找……”
他話沒說完,付一行和雲度飛統一向裴忌遞出“給你一個重新說話的機會”的表情,裴忌見狀,硬生生把沒說出口的字兒給嚥了回去,這一咽險些被口水嗆著。
“咳咳咳,找我做什麼”
“借你營中軍醫一用。”
沒一會兒,二十多個中年軍醫揹著沉甸甸的藥箱走進暗室,卻見付老醫師和主帥兩個人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身量不高樣貌醜陋的小姑娘看得起勁,根本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只有雲度飛禮貌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但沒有說話。
那小姑娘正趴在椅子上寫字,也許不是在寫字,是在畫符,那堆大大小小圈圈繞繞的誰也不知什麼意思。
最後一筆畫完,雲見離把方子交給其中一位醫師,道:“按方子抓藥,能煎多少煎多少,畢竟是保命用的。”
醫師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翻過來倒過去的愣是一個字沒讀懂,只好傳給了其他人,其他人也不知道那是個啥。
不會是這姑娘有病,主帥讓他們來診病的?
付一行接過方子一看,傻眼了,但他要面子啊。
“小女娃兒,老夫眼花看不太清,不如請你口述一遍?”
雲見離皺皺眉,立刻想到是自己職業病犯了,光顧著速度快了,沒考慮到這裡的人看不懂那些符號。
“這樣,時間緊迫,我直接和你們去抓藥罷,等會兒再重新寫一份,一起嗎,裴忌?”沒有裴忌,這些人估計不會搭理自己。
“當然。”裴忌卻不得不跟著,事關將士生死,馬虎不得。
幾個醫師聽得心驚膽戰,敢在軍前直呼裴忌大名,史無前例,這姑娘是第一個,更加奇怪的是一向脾氣暴躁心高氣傲的主帥回應的那麼自然平靜,簡直不可思議!這姑娘定有來頭,不能怠慢了!
雲見離到了軍醫營帳,抓了幾種草藥在桌上一字排開:銀花、貫仲、蒼朮、重樓、霍香、乳香、蛇根、貓須、小飛揚……
品種繁多,量多少不同,有常見的也有不常見,配的蠻是怪異。
“你記下名量。”雲見離對一旁的小醫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