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三兒帶著一堆哐哐啷啷的鍋碗瓢盆跟在蕭策和雲見離後邊,一路走一路嘀咕:咋不拒絕的徹底點兒呢,搞這麼多東西,怎麼不幫著分擔幾個。
村民盛情難卻,現在蔣三兒油鹽醬醋雞鴨魚肉都背齊了,就差就地生把火,做成宴席了。
蕭策揹著睡熟的雲見離,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邊。山路難走,為保證雲見離休息足夠,蕭策走得又慢又穩。要不是顧及踹倒蔣三兒動靜比他嘀嘀咕咕的響聲更大,老早一腳給踹飛了。
走進山谷時,雲見離醒了。
雲見離在蕭策肩上趴了一會兒,太累了,不想走路。
“再睡會兒,前邊有條溪水,咱們去那兒休息。”
蔣三兒一聽有得休息,立馬來了精神,要不是身上掛的東西太多,跑不動,他能原地起飛。
不知是不是雲見離的錯覺,從蕭策乾孃院裡出來以後,蕭策對她更加客氣體貼了,動不動的怕她苦著累著磕著傷著,有什麼活兒定是搶著乾的,熟練了根本不消雲見離開口,一進屋就把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有種一天成神醫的錯覺,能讓雲見離坐著絕不讓她站著,能揹著絕不讓她走著。
過於關懷了。
看得蔣三兒自愧不如,一天不止三次反省自己是不是對媳婦還不夠好,是不是哪裡沒關心到位。
可策哥對阿離嫂子那套不是誰都能學得來的,正常男的,哪個能臉不紅氣不喘的一口氣揹著媳婦翻越兩個山頭,哪個又能在夜裡睡得正熟的時候聽得媳婦一聲咳嗽便翻身起來噓寒問暖?
策哥不正常。
所以他不必做得像策哥一樣。
就這樣,蔣三兒毫無心理負擔的跟著蕭策和雲見離在野外過了一天又一天。一般蕭策在這個時候說了休息,就意味過會兒有很多很多菜可以吃。
蕭策放下雲見離,脫下外袍鋪在石頭上請雲見離坐下,然後捲起袖子摘菜洗菜炒菜,村民聽說他們常露宿荒野,於是送了他們許多食材和調料,烹煮煎炸一應俱全。
蔣三兒在一旁打下手,生火洗碗刷鍋,動作相當嫻熟。
沒一會兒,一鍋蘆筍雞湯、一盤清炒時蔬、一道紅燒鯉魚擺上了石片做的飯桌。
雲見離捧著米飯,慢吞吞的吃著,不用夾菜,因為蕭策會挑了魚刺、撿沒有骨頭的肉、選鮮嫩的菜放她碗裡。
不得不說策哥煮飯的手藝一絕,下館子吃也不過如此。蔣三兒一連幹了四五碗飯,最後打著飽嗝收拾碗筷。
“我覺得今晚會有什麼事發生。”雲見離悠悠嘆了口氣。
這幾天不是在趕路就是在救人,仨人圍著棲霞鎮走了一圈又一圈,檀香一樣的路線對體力是個很大考驗。蕭策自不用說,一天繞完棲霞鎮不在話下,雲見離也還好,累了有蕭策背。蔣三兒就很勉強了,本身底子弱,還得帶著仨人吃喝住行的所有物資,開始還能走個十一二里,後來一里路歇一次,嚴重拖累了三人小隊的行進速度。
蔣三兒自己也知道,很多人會因為他慢的一時半會兒而死去,所以一直咬牙堅持,強迫自己跟上蕭策的步伐,但人總有達到極限的時候。
入夜,山裡氣溫驟降。
雲見離在薄被下縮做一團,睡得很不安穩。蕭策坐在雲見離身邊,時不時的撥弄火堆中的柴火,讓火燃旺一些。
蔣三兒五仰八叉的睡死過去,鼾聲時斷時續。
靜謐的樹林忽然鳥雀驚飛,有些鳥兒慌不擇路撞到樹枝,發出“沙沙”的響聲。
蕭策警覺度高,聽到動靜的剎那即起身,仔細聽了一會兒,橫腿起一堆沙子蓋滅火堆,踢醒蔣三兒的同時連被褥一起抱起雲見離,借臂力攀上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