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濃烈的黑,幾近是絕望的顏色,沒有月光和星光,彷彿是烏雲遮蓋了天幕。遠近的宮殿星點燈光搖曳,如暴風雨前最後一縷微風。
“截心散,是麼?”
琥珀色的眸子如鷹爪般銳利,攝向段妙採。
段妙採有些害怕,轉過頭不敢與其直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沒了蕭策全部期待。
來的路上,他還在否定心底幾乎認定的那頭想法,認為不是那樣的,不是段妙採做的,曾經天真可愛的女子,不會做出這種陰毒事。
但眼下,事實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沒必要再問下去了。
段妙採的表情就差把“對,是我做的”幾個字寫在臉上給他看了。
當太子少傅的這些年,他跟隨太子審問過多少有罪或無罪的人,粗略估計,五六百個總是有的。
很多時候他都不用看他們的表情,只聽他們說話語氣也能分辨得出話裡的真假。
其中不乏在朝堂之中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狐狸,機敏狡詐、世故圓滑尚且逃不過他的眼。
更別提是段妙採這種入宮不久道行不深無法隱藏心事的小女子。
蕭策像一腳踩進了冰窟窿裡,從頭冷到腳。
眼前這人,就是他以背叛雲見離為代價保護下來的女子!
蕭策忽地想起雲見離對蕭小賀講的一個故事,叫農夫與蛇。
開始聽還在笑雲見離的故事不切實際。
現在想來。
段妙採蛇蠍心腸,竟對孩童下手。
與蛇何異?
他善心氾濫。
與那愚蠢的農夫有何不同?
不,他比農夫還不如!
農夫只是自己被蛇咬死了,孤零零的死在冰天雪地裡。他呢?不僅自己要死了,還連累雲見離、蕭小賀跟著遭殃。
就為這樣一個人!
一股無名怒火直衝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