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不讓關心自己的老人們傷心,白夢表現得淡定如常,她挽著阿塵胳膊,壓低聲音悲傷道:“這就要告別了,此去不知要多久時間,你一定要活著等到我。”
阿塵“嗯”了一聲,帶她走到東宮懿行和拓拔珠兒身前,拓拔珠兒一把奪過白夢的手,引著她往外走去,白夢對兩旁的老人們揮了揮手,下一刻就出了院門,東宮懿行跟隨在後。
白夢被拉的踉蹌,“姨母何必著急,反正過會兒就再也不用見到我了。”
聞言,拓拔珠兒一頓,依言放慢了腳步,“明知死路一條還捉急忙慌的上趕著送死,怪得著我麼。”
聽語氣變正常了,“怎麼說也是為宛宛表妹去死,姨母難道不感激我麼?”
拓拔珠兒冷哼:“除非你為我而死,否則你死與不死與我何干?”
白夢不再言語,父母看似不關心自己女兒,實際關係卻很難說。左右看了看,沒在人群裡看到東宮宛宛,不過也不奇怪,此時此刻,她就是東宮宛宛,而真正東宮宛宛從此刻起便成了那個躲在西院無人識的白夢,自然不會露面。
到了大門,白夢深吸一口氣,想到自己進府以後便未踏出大門半步,原以為會由明嵐接出去,卻不想竟以此等荒謬的方式走出去,不覺唏噓。
開啟門,鐘鼓之聲轟隆入耳入眼是連片喜慶的紅色,連老翁的手杖上都繫著紅繩,白夢見過他,東宮宛宛這山神妃位就是拜他所賜,白夢垂著眸,倒不是怕被人認出,而是不願意去看這些為一己之私枉顧他人性命的劊子手。
老翁身後依舊跟著排成兩列的十位弟子,為首的左邊一個肆無忌憚的貪婪的掃視白夢,兩手空空,右邊一個目不斜視的低著頭,規規矩矩的捧著一個牌位,白夢瞥了一眼,見牌位正中從上到下共寫著“清泉巳辰山之神”七大金字,他身後有名弟子恭恭敬敬的端著個托盤,上託一浮雕古怪圖騰浮的漆木盒子,其他的則空著手,垂頭看地。
東宮懿行上前,對老翁微一頷首算打過招呼。做為清泉鎮受民眾尊崇的長老,他還是頭一回和東宮懿行打交道,開始還以為能讓老夫人忌憚三分的人物得是多麼的雄姿英發,結果只是個文文弱弱書生,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想來所謂的“忌憚”之辭是老夫人心善,特地給他留了幾分薄面、鋪了幾尺臺階,免得旁人因其上門女婿的身份看他不起。
但礙著老夫人的身份地位,他不得不以禮相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東宮懿行緘口不言,讓人琢磨不透,他優雅的抬了抬下巴讓拓拔珠兒把白夢交出去。
白夢也沒等拓拔珠兒領會東宮懿行的意思,徑自向前走去,可不出兩步就被人用力往回拽,白夢迴首一看,卻是拓拔珠兒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手不放,她的神色變幻無常,一會兒舒展,一會兒糾結,似在舍與不捨之間進行艱難的抉擇,猶豫時,上齒不自覺的咬住了嘴唇,咬出了血仍不自知。
這是在鬧哪出?剛才不還一副巴不得三步並作兩步的把她扔出去的架勢嗎?怎麼這會兒子又開始捨不得了。
白夢暗中用勁,試圖掙脫她的手,試了幾次,也只是把拓跋珠兒往前拽了幾步,白夢弄不明白她在唱哪出,無奈之下對東宮懿行使了個眼色,管管尊夫人行不行!
東宮懿行大概也不清楚拓拔珠兒此舉何意,猶豫片刻,輕輕拍了拍拓拔珠兒的肩。